最严重的还不是前面所说的,更严重的事情是失去组织控制和指挥力,中央政策的执行力也会大打折扣。
这就意味着,虽然皇帝本人依然对官员握有生杀大权,但在具体办事的过程中,官员们就会阳奉阴违,趋利避害,利用政策的漏洞谋私利,同时又向老百姓转嫁政策的负担。
这样的组织路线不可能让皇帝本人的意志在基层得到真正的落实,反而是事办得越多,篓子捅的越大,问题越来越多,而少数人的腰包却越来越鼓,老百姓的负担越来越重。
在历史上就有相当多的经验,就比如元代的政令不出行省,还有后世的政令不出某某海。
也正因为如此,刘鍙在最早朝里,改革的基本面都是围绕统一货币和商税来展开的,绝口不谈减农业税的问题。
后世有人专门做过调查,古代农业王朝减税,最终会发现这个税务会以各种方式回来,最终比原来的税更高!
此时在刘鍙的面前有两个选项。
第一:在后张居正年代,坚持一条鞭法 ,整饬文官体系 ,也许会带来一个新的时代 。当然要做到这样的伟业,付出比任何一任皇帝都要多,打破祖宗家法 ,根据资本主义萌芽再制定税基和官员体制。可以说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第一条还有一个前提条件,至少要有一个坚强的权利中心,身边的人至少是中立派,最好是改革派。
但是在万历清算张居正之后,这条道路是真的不好走了。
第二:顺应潮流,推倒张居正变法,赢得明君的赞誉,然后回宫里歇着享受天伦也不错。
但是万历皇帝在位太久了,资本主义萌芽兼并太激烈。文官集团为了自身利益,罔顾新税基的出现,导致国家无钱可用。
逼迫万历开征矿税,后期还有辽捐等,所有这些恶法对贫民百姓都是致命打击。
有人说明亡于万历,也可以说是亡于旧体制。
曾经身为建筑行业从业者的刘鍙,已经吃过了太多的苦了,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就会选择后者。
但是或许是因为自身比较贱吧,他反而更愿意选择前者。
刘鍙并没有其它穿越者的聪明,甚至连系统也没得。
这就是命啊!
刘鍙抱着东西回到了暖阁,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
陈矩和田义的职务按理说是可以参加这次纵火案的审讯,但是却被万历无情的踢回去了。
好人是好人,但是让人屈打成招,诬告诬陷这种东西还是得让坏人来。
此时的西厂特务和魏忠贤就有得忙了,对皇帝的刺杀案,不重视起来是很困难的。
在皇帝的亲自重视下(不重视不行),西厂必须尽快给给皇帝一个交代。
不过此时的魏忠贤陷入了两难,原因也很简单。
到底要不要严刑逼供?
虽然嫌犯未必就在这些文官里,但是不给个交代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况且就从万历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来看,好像谁是犯人并不重要。
但是在魏忠贤的脑补下,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什么叫谁是犯人不重要?那就说明除了除了皇帝之外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犯人!”
“为什么说不重要,因为首辅大人可能参加了,尚书可能参加了,甚至勋贵也可能参加了!”
在魏忠贤的脑补下,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人识。
所有的文官都是犯人,只不过是主犯与从犯之间的区别。
此时的下官正好来到魏忠贤身边,禀告道:
“魏公公!这些文人的骨气都很足,脾气也大,纷纷要求咱们让他们出去呢!”
那名特务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开始脑补了。
和这些文人讲道理估计是讲不成了,毕竟别人读书读了这么久,嘴底子比自己好。
要摆事实让他们认罪无疑是最好的方法,但是魏公公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
总不能把那些京师里说书的找过来,让他们说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吧!
此时在魏公公的面前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那便是严刑逼供!
魏忠贤很快就招呼手下把自己会的手段全部都使上去,自己则是跑到了东厂那边。
魏忠贤不是过去挖人的,也不是请教陈矩解决问题的,而是想学习那些折磨人的酷刑。
诏狱与平时对付老百姓的刑罚不同,对付平民百姓的刑罚主要来源于《大浩》。
见于《大诰》的酷刑,有族诛、凌迟、极刑〔凌迟本已是极刑,则这一极刑之残酷定甚于凌迟〕、枭令、斩、死罪、墨面文身等。
酷刑也包括挑筋去指、去膝盖、剁指、断手、刖足、阉割为奴、斩趾枷令。
枷项游历遍九州之邑、免死发广西拿象、人口迁化外、充军、全家抄没、载罪还职、载罪充书吏等三十余种。
举几个比较残酷的例子。
铲头:这个刑罚是用来对付“顽民窜避缁流”的,把这些“盲流”抓起来,排成行掘坑活埋,只剩头露在地上,然后用大斧削过去,一斧头砍下几颗头来。
刷洗:把犯人剥光了放在铁床上,浇上沸水,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
抽肠:把犯人绑在竿上,用铁钩钩入谷道,把肠子钩出,再在竿的另一端挂上石头,犯人的身体向上弹起,肠子也就全钩出来了。
剥皮:每一地的土地庙都是剥皮的场所,称为皮场庙。凡贪赃六十两以上的。
其中剥皮主要是对付官员的,对老百姓几乎不太可能。
诏狱酷刑有杖刑、夹棍、刷洗、油煎、灌毒药、站重枷等。
油煎:类似于后来的铁烙铁。将一口平的铁盘烧热后,将人放在上面,不到片刻,就将犯人烧焦了。
灌毒药:特务们灌一次毒药,然后喂一次解毒药,然后再灌另一种毒药,直到将犯人毒死,目的是使犯人尝遍了死的恐怖和痛苦,特务们从旁观赏。
魏忠贤的西厂刚刚成立不久,会这些东西的到底是少数,也只能向老师傅去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