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年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慢悠悠喝着豆浆走到办公桌旁时，才发现程易江已经在梳理线索。
“早。”
他朝她打招呼，看见她手中的豆浆和拎着的包子，不动声色把自己放着刚买的早餐的抽屉往里推了推。
“程队早！”
林知年笑着习惯地挥挥手，注意到他除了资料没有其他杂物的桌面，把袋子递过去。
“你吃早饭了吗？我买了好几个包子。”
程易江拿了一个，道谢，随口一提：“可惜我家附近没有早餐店。”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
“不如以后我给你带早饭吧，就当感谢你总是送我回家？”似乎是怕他不同意，林知年没由来又补了一句：“真的，他们家种类又多又好吃。”
程易江盯着林知年的眼睛，正色说了声“好”。
她笑起来，顺着视线看向程易江线索图上圈起来的“学业冲突”，这才立马坐下放下手中的东西进入工作模式。
“程队！”她身子微微前倾，“我昨天晚上翻安科大官网发现，今年校级十佳学生评选结果是三天前出来的，获得者中有范有云；我又联系校方要了十佳学生候选名单，发现金招在内，再结合昨天我们从金宝口中听到的那些……这件事可能是导火索吗？”
“很有可能。”
得到肯定，林知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等待技术部发来修复视频的同时，众人聚在一起提出猜想。
“你说会不会是赵欣渝装神弄鬼吓范有云，然后再由金招带到河边去杀害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什么非得这么干？吓他这一步显然有风险。”
“对，而且什么效果能让范有云一个平时就住在迷信者身边的人感到惊恐啊？”
“要我说，万一赵欣渝和范有云有地下情，她跟他去他家，被金招装神弄鬼吓着又带到河边杀害也挺合理。”
“不对！后来金招和赵欣渝都说他俩待在一起！金招没对赵欣渝下手还护着她？”
“万一是范有云勾搭或者强迫赵欣渝呢？或者万一人家爱得深沉呢？毕竟才初二就开始了……”
林知年听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正当她洗完手抬头的那一刻，猛然想起她曾同样这样站在金招家的卫生间里。
不同的是，这里有镜子。
林知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卫生间回去的短短十几秒，脑海里不停回想当时范有云卧室的布局。
一坐下，众人刚好安静，林知年问道：“男生在大学的时候都一定需要镜子吗？”
在座的几乎都是男性，纷纷笑：“当然了，我们也很需要镜子来还原自己的帅气啊！”
有一个男组员提出质疑：“这还得看各人吧，我大学舍友是宅男，实在要出门也是凭感觉梳梳头发……”
林知年点点头，又问程易江：
“上次在范有云卧室看见镜子了吗？”
程易江摇头：“没有，不过不排除有随身镜。”
“金招家的卫生间没有镜子，但是有安装过的痕迹，再结合他的迷信，镜子会不会有什么特别……”
林知年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没头没尾的，而且好像和案子没什么关联，声音也逐渐小起来。
“……我随便猜猜，就是想到灵异里通常有镜子出场的。”
众人笑，浅谈了两句镜子又开始新一轮猜想。
程易江并没有忽视她脸上一抹讪然，他右斜着身子，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有想法很好，大胆说也很好。”
林知年脸上的讪色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感到被认可的欢欣。
“谢谢程队肯定我并不成熟的发言，我以后一定加强逻辑思维训练，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程易江一眼就瞥到坐在一旁的饶辰阳听见林知年说得正经，没忍住笑，还朝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他也回答得很正经：“好，不过不用不辜负谁，做自己就好。”
饶辰阳那小子正拉着梁禹一起笑。
林知年甜甜地笑：“好呀。”
饶辰阳和梁禹正一起朝程易江投来同情的目光。
程易江不理会，转回头来继续听大家猜想，却总是忍不住想往旁边看两眼。
……
技术部的人一进来，饶辰阳就敛了神色，站起身跑过去，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待共享视频。
一会儿，饶辰阳把一串号码递给组员，吩咐了几句就向我们走来。
“看看视频。”
大家围观上去。
“……看得出来，技术部尽力了，只是这大晚上的，实在太黑。”
“你们看，”一根手指指在视频中范有云旁边的人身上，“虽然不下雨，这人却穿了黑色宽大的雨衣，体型难辨，有点东西哈。”
程易江紧锁着眉，他知道，这个视频价值不大。
沉默中，刚刚被吩咐去一旁的组员走了过来，满脸的遗憾：“联系过监控中那辆车的车主了，他说昨晚同一时间回家停车后不过十分钟，车就被砸了，行车记录仪失窃。附近公安局确实在凌晨十六分接到报警电话，不过监控内只拍到了一只模糊的手臂。”
看来这条路是堵死了。
程易江思考片刻，迅速调整方向：“现在分两路。一路继续跟进金招任务线，并且密切监视他的行动；一路跟进赵欣渝任务线，问清楚当天晚上跟踪范有云是否属实。”
大家了然，自分两路，林知年正猜想程易江会选哪个，就听见他转过来对她说：“你跟着辰阳走。”
林知年虽疑惑，但她相信程易江这么做有他的道理，点点头。
饶辰阳正部署着前往学校去见赵欣渝的相关事宜，忽然瞥见身旁林知年认真听讲的模样。
“诶，知年，易江不是说你一直跟着他办案吗，怎么跑这来了？”
林知年“啊”了一声：“他让我过来跟着你的。”
只见对方同样疑惑地看了看程易江的方向，又转头来看看她，笑：“行，你跟哥走！哥可比那小子好相处多了，你还能从我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呢！”
林知年也笑：“好好好，我肯定认真学！”
“不过，”饶辰阳忽然凑近一点小声说，“你不失落吗？程易江这是嫌弃你这个徒弟抛弃你！”
“……不啊。”
林知年看着对方朝程易江的方向投去可怜他的眼神，疑惑。
如果她没记错，共事以来饶辰阳和梁禹二人曾很多次在程易江面前露出可怜他似的眼神。
难道……程队大学里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
想着，她也朝程易江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