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其实都有意识。”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萧炜昱头皮发麻,手脚发软,视线凝滞,一时无言。
回神后,见床上静静躺着,因病而无比虚弱的人直直看着他,固执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一瞬间,萧炜昱心跳陡然剧烈,震得胸腔都发疼,几个大步跨到床边蹲下,话语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恳求。
“麟儿!这几年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自小便被父皇告知子嗣艰难,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难如登天,我也是心悦你的,这份心意日月可鉴,可那时我总觉得疏远你就是为你好,如今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做我唯一的妻,好不好?”
见她没有反应,萧炜昱大着胆子,试探性的握住那只小手。
整个过程意外的顺利,感受着手心里滑腻温热的触感,萧炜昱心跳愈加剧烈,眼里的恳求和热切无比灼人。
宋麟挣了挣,没有挣脱,将脸转到另一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原来我三年的委屈,你就打算用一句抱歉搪塞我?萧炜昱,你告诉我,我该原谅你吗?”
一瞬间,那颗火热激动的心便仿佛被泼了冷水,欢欣不在,只余懊恼歉疚和浓浓的心疼。
“不,麟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只要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室内沉默再次蔓延,就在萧炜昱落寞无比,神情灰败又不甘不愿的打算松开手时,床上低低传来的话却又让他再次活了过来。
宋麟:“那便再给你一个机会,别再让我失望。”
“好!!”
紧闭的门再次打开,伤势未愈的萧炜昱披着件外衣,绷带染血,头发略显凌乱,胡子拉碴的大步走了出来。
不同于他形象上的邋遢,整个人浑身洋溢着的皆是喜上眉梢的快意,以及迫不及待的某种兴奋。
出门后和守在门前的徐婉撞上,萧炜昱整个人都还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异常。
“徐伯母,这几日叨扰了,我最近几天还有事,要先回宫中,过几日再来看您和麟儿!”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看着他那副模样,徐婉焦急的心情诡异的有所平复,眉梢一挑,心里已有猜测。
转身进了屋,挥挥手示意不用跟进去,门在她身后复又紧闭。
见到床上清醒着的女儿,徐婉快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靠在床头。
一切妥当了,坐在床边后就对上了一双笑得眼眸弯弯的眼睛。
“你呀!还笑得出来!真的是快吓死我们了!短短时间里两次高热,你这就是要娘的命!”
听到娘亲语带哽咽的声音,宋麟心里也是一酸,费力伸手握住娘亲还带着颤意的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第一次对上全心全意为她好的家人,她果然还是考虑不周全,害他们担心了。
“娘,我错了,害你们担心,是女儿不孝,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虽说徐婉仍旧心有余悸,可如今女儿清醒,她又满满的都是庆幸和喜悦,难过劲过去后,骨子里的八卦之魂又冒了出来。
“你和那太子说了什么呢?我看他出门的时候那个热切劲,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宋麟抿唇一乐,眼里满是狡黠:“没说什么啊,就是让他付出点代价而已,总不可能女儿委屈了这三年多,他什么都不做,一句道歉我就原谅他吧?那显得我多卑微?”
闻言徐婉也是赞同的点点头,“说得对,他舍身保护你没让你受伤,这一点娘肯定是感激他的,也同意他再次追求你,但我女儿受的其他委屈,他总得体验一下。”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眼神里满是对萧炜昱的深深“恶意”。
萧炜昱回宫后,召集了手下讨论了一下午,随后晚间众人便鱼贯而出,四散开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于是等到第二天,京城便传出来了许多“流言”。
所有百姓都知道了麒麟郡主死心了,但太子殿下又死皮赖脸求麒麟郡主回头。
又过了一个上午,曾经背后诋毁麒麟郡主的那些官家小姐便被太子殿下派人抓进了大狱。
就有人说,太子殿下这是打算翻旧账,本质上还是为了求原谅。
可被抓的官家小姐家里人却又毫无办法,因为抓人的理由全都是真实的,罪行证据确凿,绝不是那流言里传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们怪不了太子,也指责不了宋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又过了一日,酒楼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便讲起了太子殿下和麒麟郡主的故事。
故事里,太子从小便追着撵着郡主,哄着郡主喜欢他,等郡主好不容易开窍了,喜欢上他了,他又因为自己的身体隐疾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自私,于是又开始疏远郡主,可等知道郡主发了高热差点人没了,他才豁然开朗,认清了自己非卿不可,又开始死皮赖脸求原谅。
至于太子殿下有什么隐疾,说书人却是没有直说。
引得许多人猜测,太子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而对于这个故事,也是众说纷纭,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
可随后就有许多官家子弟现身说法,给这个故事里的一些情节加以肯定论证。
说的人多了,且证据充足,百姓们便都信了那传言。
只不过对那隐疾一事,猜测便多了起来。
可不论外界怎么猜测,萧炜昱也没有给出解释。
官家子弟们也一副讳莫如深的姿态,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这个故事众人皆知了之后,萧炜昱又开始让人明目张胆的送了许多珍稀物件到丞相府,那阵仗不知道的都该以为是来提亲了。
随后萧炜昱又天天都往丞相府跑,因为提前和宋家三兄弟串通好了,那三人也很是喜闻乐见,门房和侍卫也便不放他进去,他就天天站在门口,在人来人往的注视下做足了憔悴失意求原谅的模样。
如此没脸没皮的守了十几日,京城以及许多更远的城镇都听闻了此事,见差不多了,丞相府才像是勉为其难的放他进了府。
自此,京城百姓们早已忘了曾经宋麟被视而不见的“羞辱”,毕竟和太子殿下如今比起来,太子如今这才算是真正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