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卡改制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在朱赫来等人的大力支持下,仅仅三天便完成了初步建设。
各级纪委下放到各个国企与政府部门严厉打击了贪腐腐败,他们走访了卢茨克与罗夫诺周围的大部分地区,充当着中央的耳目。
仅仅一周的时间有就两个厅级干部下台,十几个部门负责人受到严惩,二百多个下辖公务员受到罚款和降职等处罚。
官场氛围如黄河水般为之一清,纪委所到之处民众夹道欢迎,热烈庆祝败坏党风党纪的害群之马被清除,可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明媚的阳光将树上的知了照成了哑巴,树荫底下乘凉的黑猫蜷缩着打盹,呼噜噜的吹走和煦的微风,它眯着眼睛用尾巴赶走犯人的苍蝇,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马蜂儿蛰不穿厚实的皮毛,嗡嗡叫的寻找破绽,下一刻被猫爪死死按在地板上,杀生的猫儿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它跳上石头,换了个姿势静静趴下小憩,竖起来的耳朵却没折下来过。
汉娜奶奶的店被人关了,理由是裁缝铺里堆砌的衣物过多,消防设施不过关容易引发火灾。
老人不明白自己在家缝缝补补碍着谁了,混个口粮吃有这么难吗?
她跑了两次都没办下证件,想着拿钱了事,结果对方非但不收反手将她告了。
纪委的人赶来也很懵,贿赂公职人员,按理说应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可对方是六十岁的老太太,真抓回去万一人家嘎了,他们还不好解释。
于是他们找来警察对老人家进行普法教育,经过一通教育后,汉娜沉声问道:“那我的店什么时候能开?”
“能您整改好就能开。”
“我改了啊,可他们不来检查。”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警察汗颜的解释了几句,最近接到的报警消息几乎全是各部门消极怠工,从程序上来说他们的审批步骤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反倒成了最大的问题。
对上:热情,礼貌,但一问三不知。
对下:理解,同情,但真的办不了!
官僚们秉着这两句口诀在官场里混的风生水起,朱赫来一看就知道这群官场油子正在败坏政府信用,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无产阶级缺乏人才,建设苏维埃离不开掌握话语权的知识分子。
若是任性将他们全部罢免,靠手下的文盲怎么管理偌大的城市?
百姓在骂苏维埃,官员也在骂苏维埃,内部同志正在腐败变质,唯一可靠的孙谦昨天启程前往基辅参加政治局会议。
“到底该怎么处理啊?”
朱赫来感觉自己要把头皮抠掉了,干部啊,说到底还是干部不够用。
红军可以凭借武力击溃白匪,但挡不住资本家的一轮糖衣炮弹,难道得要继续加强契卡的管理吗,将苏维埃变成警察军队管理的城市?
不行,这样也不行。
绝对的权力将会造成绝对的腐败,沙俄时期的路线和普鲁士路线都是错误的,反动的,布尔什维克不能学他们。
朱赫来咬咬牙,决定先用治标的方法定量,给每个部门按照过往经验的平均值制定当月业绩。
审查部以往一天审核五十份文件,如今就必须达到这个标准,不能让老百姓们瞎等。
达不到标准的按照怠工处理,契卡会好好的教他们做人!
于是,官僚体系最大的弊端体现出来了,面对上级指派的强制性指标,官僚们僵硬的完成每项任务。
银行工作人员:“想要取你妈存在银行里的钱?可以,先证明你妈是你妈。”
市政规划建设部:“建筑工程材料审批?没问题,拿出每件材料的质检指标。”
消防部:“依据规定,所有店铺均应设置消防器材,和通风管道,什么……你没有?那把房子拆了重建吧!”
懒政、死守教条的案子层出不穷。
老百姓们发现苏维埃治下的城市甚至不如前朝,坊间不断流传出沙俄政府的多么仁慈,多么积极上进,可惜毁在了红军手里。
本地报纸酸溜溜的批评某党管天管地,管大家拉屎放屁,难道还管得住大家说谁的好话?
套用布尔什维克的话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他们一目了然。
不少小将急的差点冲进报社和人家打起来,朱赫来下了死命令才把他们喊回去,如此一来报社里的编辑跳的更厉害,添油加醋将政府官员骂了个遍。
另一边,胆大的群众写信放入投诉信箱,本以为能举报厂长让他下台,没想到此举彻底激怒了本地官僚,引起了他们的集体敌视。
“特码的刁民,你怎么敢告我?”
他们顺着姓名查到了检举人的工作单位,雇佣游手好闲的混混上门去将人家打了一顿,当众凌辱了对方的妻子。
临走前还威胁道:“再敢举报苏维埃官员就杀你全家!”
乌中男儿最不缺乏的就是血性,否则也不会写检举信投诉。
对方此举彻底激怒了检举人,他不知道是谁雇佣的大手,便提着手枪杀进厂长家中,将对方家中五口尽数杀死,其中包括两位年迈的老人和五岁的孩童。
警察突入房间时,男人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翌日,罗夫诺城中掀起舆论风暴。
有人说厂长死得好,早该将这些害群之马处死。
也有人同情厂长,谴责凶手罪大恶极,连老人和孩童也不放过。
上午九点,城内两家报社撰写的报纸将舆论炒到新的高度。
《苏维埃式假民主,真独裁,工人无法无天杀死厂长!》
《凶手系退伍军人,红军战士残忍虐杀妇孺,连孩子和老人都不放过!》
两篇报道一出,城中舆论瞬间爆炸。
之前觉得工人可怜的家伙被喷的体无完肤,没人在乎他是否遭受到不公正对待,人们只觉得苏维埃红军虐杀妇孺侵犯了道德底线。
看着沸腾的民意,朱赫来坐不住了,立即派人查封报社管控舆论。
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激烈的对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