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伸手拦住几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不能这样草率的断定她会叛变。”
“如果你们被俘,难道也期望战士们将枪口对准你吗,不能因为她以前犯过错误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无可救药。”
“既然如此,那我们提前架枪总可以吧,只要她叛变,我们就开枪打死她。”队长知道讲道理自己肯定讲不过对方,便提出了折中的想法。
排长没有理由反对,便和他们一同爬了出去,几人仔细观察屋子周围的情况,小心翼翼的推开烟囱下的隔板,顺着漆黑的梯子爬上屋顶。
小二层的木屋距离村子中央的广场不过一百多米,可惜契尔尼亚克处在白匪士兵的包围下,不然他们还真想把他集火打死。
四人拿着四杆步枪避开敌人的视线,轻轻地趴在屋檐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另一头,福明的小伙伴们不时有人掉队,十几公里的路虽然不算远,但在摸黑的情况下他们走了许多弯路。
等发现有人走丢时,他急忙和阿加莎返回去寻找,最小的孩子不过八岁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将小伙伴们安置在林中,独自北上。
沉重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落满树叶的土坡,穿过一片树丛他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恍惚间天地都在摇晃,不知过了多久,璀璨的星空终于不再频繁闪烁。
福明挣扎着站起身,剧痛从他右脚传来,一根拇指粗细的倒刺嵌进单薄的鞋子,鲜血顺着脚跟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
“好痛,妈妈,我会死吗?”
费力的拔出木刺,剧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不得不强忍疼痛踮着脚尖继续前行。
“苏维埃需要我,村子也需要我,叶列娜阿姨还等着我呢,我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远处的灯火近了,穿过充满希望的农田,爬上半人高的田坎,前面的小屋里依稀亮着灯光,那是警哨岗亭。
三个男人坐在里面围着火炉取暖,其中一人时不时站起身朝田地里看看,但凡有不长眼的小贼来地里偷窃,他们就会将他抓起来狠狠的羞辱一通。
“哐当!”
门外发出木板碰撞的声音,打着瞌睡的三人激灵的跳起来,端着步枪跑了出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趴在门口,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火光依稀辨别出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孩子,你怎么样,坚持住!”
“谢列……金齐村,白匪骑兵袭击了我们,救救大家!”
福明说完这句话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狡猾的白匪,居然从偷袭了我们的南部驻地,奥列格你的骑兵营有把握消灭对方吗?”
孙谦不在,朱赫来成了佘佩托夫卡的最高指挥员,身兼统筹发展与守备工作,手底直辖五百人的守备营和工人护卫队。
“坚决完成任务,我部可以连夜出击,清晨时分杀进村子,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奥列格憋着气,他不敢相信敌人竟然绕到了他的眼皮下来,若不是某个少先队员前来报信,他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若是明日天亮,白匪杀入洛奇齐涅村大肆破坏,他们种植的农作物可就遭了殃!
“这样不行,您能保证全歼敌人吗?”弗拉索夫淡然一笑,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落在了索什基村上,“从西到东恰好三十公里,这是骑兵长途奔袭的极限距离,若是我方示敌以弱耗尽他们的马力,再配合以逸待劳的装甲部队,有可能将敌人全歼!”
“安东,你怎么看?”朱赫来点点头,行军打仗不是他的强项,他将审视的目光看向留着寸头的男人。
“理论上来说没有问题,只要骑兵部队能把敌人引到这里,我可以从北方发起突然袭击,将他们赶到南边的湖里去。”
安东·尤丁采夫信心满满,虽然他没上军校,却坚定的认为没人可以在装甲车上击败自己,他是真正的强者!
瓦图京不过参军比他早几天,不然连长一定是他的!
回到村子这头,十几处篝火将村子的角落照的亮堂堂,堵上地窖的出口后,夜晚果然安静许多。
白匪士兵对于时不时响起的枪声感到麻木,躲进空旷无人的房间里埋头睡着觉。
广场上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减少,不除去潜藏的敌人,契尔尼亚克便没心思休息。
残忍的哥萨克骑兵正肆无忌惮的欺凌着广场中央的女人,为首的人曾是基辅某医院的自费医学生,后来进入监狱深造过人体解剖学,因其犀利独特的手法深受长官喜爱。
没有哪个犯人能在他的手中保守秘密,帝国间谍,邓尼金的探子,马赫诺的黑军都叫他玩过。
可他从来没有机会拷问布尔什维克的人,不得不说是人生中一大遗憾,如今机会来了,查帕洛夫医生重操旧业,拿出珍藏已久的手术刀。
折磨人也是一门学问,如何让人体验到极致的痛苦,刑讯专家们一直在孜孜不倦研究这个课题。
“招了吧,何必为了别人死扛呢,他们不会记得你的好,如果村子里有你的家人,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我们会给你一千卢布,你可以去克里木过着舒服的生活,不用担心有人报复!”
叶列娜虚脱的说不出话,嘴角翘起嘲讽的冷呵一声。
这样的举动激怒了查帕洛夫,“希望你死之前还能笑出声!”他拿着修长的木刺对准女人的拇指,狠狠的刺了进去。
十指连心,人体构造的一半神经元都在脸与手上,钻心的疼让女人痛苦的晕死过去。
这已经是他刑讯的第三个小时,二十二种极致的折磨方式被他用了个遍,可这女人就像铁打的一样,嘴里不断重复着:“我是罪人,苏维埃万岁!”之类的话语。
查帕洛夫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他想不明白自己屡试不爽的招数怎么没半点作用,走到营长面前垂下脑袋。
“她没招供,已无法从医学生理上解释。”
契尔尼亚克没由来的心底发寒,换做是他能抗住这些酷刑吗?理智催促他赶紧离开。
“那就把她挂起来,今晚所有人都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