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引擎飞速转动连带着橡木螺旋桨,橙黄色的利刃斩断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响。
“艾莉卡,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让我去吧。”保尔不放心让病号上天,在他看来沉甸甸的担子压在娇弱少女身上并不公平,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对方上天。
艾莉卡穿着厚重的棉衣,防风眼镜扣在明亮的大眼睛上,她朝外比出一个大拇指,苍白的嘴角弯弯的笑着:“你知道红男爵做过我的老师,我也算半个王牌飞行员。”
“战斗结束后再碰面吧,为了苏维埃!”引擎猛然咆哮,盖住少女呐喊乌拉时笨拙的弹舌,火红色的战机在空中打着旋,缓慢的爬升。
与此同时,深入密林的白匪军二营正小心翼翼的朝前推进。
尽管猛烈的炮火犁开一大片土地,将红军阵地前的形势暴露出来,但这并不代表林中的路会好走,沿着东边密林往西探索的的路上时常传来枪声,让敢于冒头的白匪士兵吃尽苦头。
本以为安全的树下和灌木丛中布满陷阱,专扎小腿的木刺从地上弹起,带着恶臭的气息戳进士兵的皮肉,他们强忍疼痛处理好伤口,跟上大部队走了没几步便口吐白沫的倒下去。
“有毒……陷阱里有毒!”哀嚎的士兵脸色乌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搞什么啊,所有士兵全速通过危险地带。”军官生怕继续迟滞下去消耗了士兵们进攻的锐气,这连敌人都没看见就减员十几人,让白匪士兵们人人自危。
十几分钟的路程虽不及林外打的热闹,可陆续不断的枪响却盯着军官咬,率队冲锋的排级干部往往前一秒还在指挥,下一秒便僵硬的倒在地上。
这让摸索着前进的士兵们心底发寒,不少人嚷嚷着不走了,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隐蔽处,无形的巨网正在缓缓张开。
“这和预定计划不一样啊,咱们这下子会不会把他们打疼了,要是他们撤退怎么办?”二营长列夫接到作战部署第一时间召开作战会议,政委和三位连长蹲在草丛里,面前摆了几块象征敌我兵力分布的石头。
按照红军的原定计划是将森林变为白匪的磨坊,每次吃掉他一两百人后做出一副无力抵抗的样子,引诱上头的白军继续进攻,以达到消耗其有生力量的目的。
但现在指挥部推翻之前定下的计划,要求二营全线出动务必以最快速度击溃来犯之敌。
“这是为什么,孙指挥员有解释什么吗?”政委皱着眉头,长时间保持蹲着的姿势让他下肢发麻,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
几位军官齐刷刷的看向传令兵,“报告几位指战员同志,你们应该听见了外面引擎轰鸣的声音,那不是我们的福克战机,而是敌人的重型轰炸机,因此指挥部临时调整了作战计划,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他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之前就听见嗡嗡作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起头来一看除了茂密的树冠就啥也没有,本以为是敌人装甲车发出的声响,结果是敌人的轰炸机。
这样一来指挥部转变作战计划也就情有可原,列夫问道:“具体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我这边部署兵力还需要点时间。”
“时间……不确定,主要是看艾莉卡她能撑多久,如果她顶不住敌人的攻击,我军就会朝天上发射两枚绿色的信号弹。”传令兵脸色十分难看,“到时候就需要你们将敌人的部队快速驱赶到林子外围。”
“明白了,让敌人投鼠忌器是吧,原野上突然冒出来几百穿着灰军装的士兵,天上的飞机可分不清敌我,这样我们就有时间撤退了。”政委有些不满,把战争的天平压在一个姑娘身上真的靠谱吗?
“如果艾莉卡取胜,则原定计划不变,我方继续对敌人实施骚扰,等待晚上的决战。”传令兵丢下这句话,骑上漆黑的战马遁入树林不见了踪影。
若不是64团的普罗诺夫送出不少装备和弹药,仅凭二营那两挺重机枪根本没有能力主动反击,丛林作战讲究的从来都不是士兵的多寡,而是火力的密度。
由于看不清敌人人数和分布,在二战期间的缅甸战场上曾发生过,英军一千多人的观察团曾被三四百日军围住的可笑局面。
战争后期远征军由于获得美系装备支援,大量自动武器的使用一度让日军处在崩溃的边缘,我方刚打出一排枪,对面子弹哗啦啦不要钱的射过来,十几挺轻重机枪出现在一条战线上,谁也不相信对面只是敌人一个连啊!
白军已经彻底没了胆气,排长与班长伤亡率达到60%以上,林中静悄悄的没有枪声,却又似乎处处都有枪声在耳旁萦绕,士兵们佝偻着身子脚步挪动的比蜗牛还慢。
惊弓之鸟们每见到一处奇怪的凸起和草丛总会忍不住放一排枪,谁也不知道哪团草里藏着红军战士,白匪士兵这一天做的俯卧撑直接超过一年的量。
每当他们想要还击时,枝丫丛生的密林便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步枪上装着刺刀长度足有一米二,转身就已经极为费劲,还要他们冒着弹雨进行反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看这仗没法打下去了,还没摸到敌人阵地跟前就伤亡二百多士兵,咱们还是撤吧。”二营长的副官缩着脑袋唱衰,就算他们躲在部队最中间,但刁钻的子弹依旧击飞他的帽子,这可让他魂都掉了一半。
“你以为我不想走?”二营长刚毅的脸上潜藏着畏惧,“现在一个敌人没打死,就这样回去你来顶锅还是我来顶锅?”
副官不说话了,愤怒的上校和林中的红军他一个都不想面对,可生活总是让你一个也躲不了。
“突突突!”白军进退两难时,林外的高射机枪不停喷吐火焰,红色的曳光弹呼啸着朝空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