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你们这些偷懒的家伙赶紧把这些铁轨全部拆下来。”
骑兵连长奥列格骑着战马奔波在铁路沿线,手中挥舞的马鞭在空中发出炸响,沉重的马蹄铁踩在松软的土地上陷进去深浅不一的痕迹。
斯拉武塔外上百名战士们费力的压着撬棍,一根根粗壮的铁轨被他们取下来丢到路旁,负责掩埋的民夫则将拆下来的铁轨拖到附近的林子里埋起来。
“就埋这里吧,我看差不多就行了。”一个民夫扯下脖子上的汗巾擦了几把汗,手中的铁锹也随手丢在一边,他折下一段树枝随意的遮在坑洞口,也懒得埋了。
“不行啊,红军们说了要挖两米深的洞,然后用厚土盖实看不出痕迹才行,你这样敷衍了事对得起人家给你的工钱吗?”另一个民夫举起铲子使劲填土,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同伴们的附和,所有人都在埋头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二流子不乐意了,他这下连树枝都懒得折,嘴里嘲讽的说道:“你瞧瞧北边冲天的黑烟就知道白匪快来了,我们留在这里填土不是找死吗,你以为红军会冒险来救你?”
“再说了……等他们打完仗,不管谁输谁赢那不还得喊咱们把铁轨铺回去吗,你这填土不是白费功夫?”二流子扛着铁锹就往回走,这是借的老乡的工具,他家里可没有这玩意儿,不拿白不拿!
“你们留在这里等死吧,我就要先走一步!”转眼间男人的身影远去,这立即引起其余人的效仿。
“我们也走吧,反正没有监工,这工钱也是战后结清,谁知道咱们能不能拿到。”长满络腮胡的老人收拾起自己的工具,拉着儿子也躲进林中。
实诚人一下急了,嘴里嘟囔着:“不能啊,你们不能这样就走了,答应人家的事情怎么能不做到?”
弃工而走的市民越来越多,直到红军过来叫人撤离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个壮小伙还在填土,他奇怪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余人都去了哪里?”
“他们都……他们家里有事!”小伙想要揭穿同伴们的心思,但又怕自己遭到嫉恨,只能委婉的提了一嘴。
红军战士恼了,要不是讲究军民一家亲,他真想追上去给他们来两鞭子。
这办的是人事吗,瞅瞅这满地的随意丢放的铁轨,只要白匪不是瞎子指定一眼就能在林子里找到!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战士骑上马急匆匆的朝司令部跑去,林中只留下一个发愣的年轻人,他愣了半晌才问道:“活没干完今天的工钱还算吗?”
这一头,骑兵战士纵马来到指挥部外,向着帐篷里的几名军官敬了一个礼,喊道:“报告,骑兵连战士尼古拉,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请进!”骑兵连长奥列格一听是自己的兵,当即站起身朝外看去,见这人自己确实认识,才问道:“尼古拉,你不在前线执行任务有什么事情跑到司令部来?”
“报告指挥员,报告连长事情是这样的……”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向上级汇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沙盘旁边面无表情的诺兰德尔,之前就是他说的什么要相信人民群众,搞监工制只会影响市民们工作的积极性。
现在看来……确实……跑得挺积极!
“是我的错,我会在战后进行检讨,诸位我们还是先应对眼下的危机吧。”诺兰德尔一拳砸在桌子上,脸颊羞愧的绯红。
孙谦苦笑一声,人性就是这样,也不能过于苛责政委,他轻描淡写的拨开话题,说道:“火车轰鸣的声音已经响起,我们先执行预定计划。”
“燕子,我可要为你们特种排临时安排一个任务了,待会儿你们负责去掩埋铁轨的地方埋伏,如果敌人意图拖走铁轨,你们就想办法阻碍他们,另外……去找费雷德,他会是你们很好的向导。”
“很简单的工作,我会派出两个班的战士去执行。”燕子耸耸肩,他对自己的士兵颇有信心,虽然他对这群小崽子时常打骂,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法十分有效,战士们的隐蔽作战能力正在快速提升。
只是对于孙提到的老猎人费雷德,燕子没有半点好感,或许是老人身上总是存在在阴森森的气息,又或许是燕子在他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这让他始终舒坦不起来。
“一班二班派一个人去罗马尼尼找那个老猎人费什么德,就是那个……枪膛都磨平的老妖怪!”燕子走出指挥部,想了半天也记不清拗口的名字,只能让战士们自己去找。
这时扯着汽笛的火车从北方急速驶来,还没到斯拉武塔眼尖的司机就看见前面的铁轨少了一大截,赶紧拉动刹车试图让飞驰的列车慢下来。
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些,满载士兵与军械的列车在惯性的推动下依旧冲出了轨道,无数白匪士兵撞的头晕眼花,纷纷破口大骂起来,他们冲向驾驶室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司机打了一顿,然后气冲冲的跳下车来。
“普罗诺夫团长,敌人早有准备,他们拆毁了铁轨,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参谋找到了正在依偎在第二列火车中呼呼大睡的团长,他正在浑身赤裸的躺在温暖的车厢中,一旁的女仆低着头坐在椅子边上。
“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拿你这个参谋有什么用,还是说你这个前沙俄的团参谋是花钱买来的,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普罗诺夫喋喋不休的骂了起来,他的语速极快几乎是几秒钟就骂出一长串不重复的脏话。
参谋低着头不敢吱声,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心道:“你这个该死的蠢肥猪,要不是你投效的比我早,又怎么可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你这个屠户出身的垃圾,我看你迟早死在女人肚子上!”
参谋陪着笑,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是是是,没有普罗诺夫中校的领导,我们什么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