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菜市口远处高阁。
南宫玖站在栏杆边,看向远处的人群,那双眸子深邃冷凝。
“公主,杨烟昨晚被五皇子的人带走了!”
“具体带去了哪里,我们还没查到。”
宁枝站在南宫玖身后,很不解,为什么沈琰会突然把杨烟带走?
“不用管。”
南宫玖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慢慢站起身,去了围栏边,看向菜市口的方向。
“宁枝,你看那!”
南宫玖纤指遥遥指向菜市口人群中,只见一人戴着面具,被两人紧紧按住手臂,而拉着面具人的两人,是两名强壮的男子。
“那是……”宁枝后面话没说,惊呼看着远处。
南宫玖轻轻笑了,没说话,点了点头,眼眸眯了眯。
那是杨烟!
“……”宁枝没说话,只觉解气,五皇子这招很阴损。
让杨烟去看自己父亲人头落地,可谓杀人诛心般令人难受。
让他们杨家算计她家公主,活该。
菜市口。
“你们看那些跪城门口的文人来了……”
一百姓抬手指向远处,只见远处走来一群白衣书生。
“能不来吗?这杨康做下如此恶事,随意偷改别人科举名次,跟偷换了人生有什么区别?”
“这样恶心,就该砍头,挫骨扬灰……”
“对,这样的恶人,活该被砍头,呸......”
“就是,活该,呸......”
只见不知道哪个百姓先扔得菜叶,狠狠砸中了人群中的杨康,杨康一下子被打中,头歪了一下。
“砸死他这个人渣,活该被砍头。”
一百姓激动地大喊一声,人群中的人们,纷纷响应,也拿着菜叶狠狠砸向了杨康。
“呸,败类,还做宰相,你配吗?”
啪......
一个臭鸡蛋,狠狠砸到了杨康的脸上。
杨康沉默低着头,脸上还有鸡蛋清与臭叶子,他重重叹息一口,是他小看了太子党。
“大家快让开,我要泼粪了。”
一男子提着一个桶过来,大家纷纷让开一条道,都捏住了鼻子,眼里都是嫌弃,这也太臭了。
噗......
满满半桶,尿液与大便,被远远泼在了杨康的身上。
“啊,好臭啊......”
“果然,人渣就活该被泼粪。”
“哈哈,对,他就该被泼粪。”
“哈哈......”
人群中笑声一片,杨康跪在了菜市口,身上满是污垢,他气的脸色青紫,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知道这样,他不会去动那笔军饷,也不会去让自己学生顶替这些人的成绩。
可惜都没如果,他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族亲。
杨康抬头看着天空,眼中都是一片悔意。
不过还好,只要陛下不知道那件事,太后还在,他们杨家就不算惨,以后就会有机会,重新在东山再起。
杨康只是心痛,心痛自己的嫡女杨烟,被那些人折磨。
闭了闭眼,一辈子要强,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人,没忍住老泪纵横,身子轻颤,他对不起自己的亡妻与女儿啊!
杨烟在听到这些人对自己父亲辱骂时,就哭红了眼,尤其这些低贱的人竟然敢这样欺辱自己父亲,她就很难过也很气愤。
杨烟心里在叫嚣着,想上前让这些人闭嘴,想替自己父亲承受这一切,想保护自己父亲。
看到自己父亲双眼红了,杨烟没有一刻不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唇,鲜血顺着嘴角,浸湿了自己的衣领口。
眼泪顺着伴随着鲜血,流个不停,杨烟心仿佛一寸一寸碎裂一般,疼的不能呼吸。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她一定乖乖听话,别说嫁给江宁景,哪怕嫁给任何一个人,她都愿意。
她后悔了,不应该设计南宫玖的,就不会遇到了沈琰这个疯子,她父亲也许就不会出事,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脸上泛着白,额头都是冷汗,她被送去了怡红院后,就没休息过,眼皮下都是青紫,身上更是肮脏的可怕。
他们还不给她洗澡,每次都一个接一个,一天都在接客,她昨天小产了,可是那些乞丐都不在意,还是不管不顾,她现在小腹还在下坠的疼。
杨烟紧紧盯着自己父亲,鼻头哭的发红。
她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这样对她,她后悔了。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她什么皇子妃,她都不要了,她只想与父亲好好活着。
杨烟流下了痛悔的泪水。
上面监斩官员,看了看时间,日头正到头顶,正是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啪......
令牌扔到地上。
“唔唔......唔唔......”
杨烟难过从嗓子发出声音,声音微小,在安静人群中却那样清晰可闻。
杨康仿佛是心有所感,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人戴着面具,他想到在牢狱中,沈琰跟他说的,他女儿会来观刑。
杨康这时站起身想要上前,却被旁边护卫紧紧按住。
“你干嘛,臭死了!”护卫嫌弃鄙夷地看着杨康,一脸烦躁,眼眸都是看不起与嘲讽。
“烟儿......”
噗......咚......
杨烟睁大眼,不敢眨一下,心痛到碎块。
她父亲死了!
那个保护了她十五年的人死了,那个一向威严高大的人就这样死了!
曾经她埋怨父亲对杨雪好,但看到父亲这样死了,她还是难过到崩溃。
人头正好滚到她面前,鲜血洒在了杨烟的身上,是那样滚烫。
杨烟没承受住,悲痛太强,直接晕了过去。
南宫玖静静站在窗台,看完所有过程,闭了闭眼,捏紧了扶手。
上辈子一手策划她替嫁的人,也是让她上辈子悲剧开始的人。
死了!
她呼吸重了重,恨意散了少许。
她的仇人那么多还活着,她要不断让自己强大,才可以把所有仇人都杀死,让他们付出应有代价。
南宫玖伸出手,接住了不知从哪里落下的一片树叶,轻轻捏碎,再次睁开眼,眼眸一片冰冷。
南宫玖看差不多了,看向宁枝与叶廉,两人穿上夜行衣行礼后,轻轻从窗子一跃而出。
南宫玖从菜市口收回视线。
“回庄子。”
戴好围帽,带着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