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知道描摹到面前少女的唇时,忽地顿了顿,将手放开。
燕南越给了张公公一个眼神,张公公立马意会,忙不迭将跪在地上的裴盏亭扶了起来。
那恭敬的模样,仿佛面前这个小宫女是宫中的主子似的。
就算是主子,也未曾得到过当今陛下身旁第一得意人如此恭敬地对待。
可能是跪的时间有些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裴盏亭微微晃了晃,但也很快站稳。
她依旧低眸,余光落在面前男子腰间的环佩上。
玄色与白玉制成的环佩相互呼应,相得益彰。
就如同面前的人一般,让人看不透。
“司正司的人?”
燕南越的眸中显然带上了调笑的意味,而裴盏亭站在他面前,乖巧点了点头。
她发髻上簪着一朵小缠花,是一朵茉莉。
仿佛面前的少女,一直都带着茉莉的清香。
燕南越微微勾起唇角,朝远处看了看。
“张德安。”
“奴婢在。”
“让她来未央宫侍候朕的笔墨吧。”
将话撂下,燕南越就越过裴盏亭走下了柏梁台。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让裴盏亭陪在自己身旁,但是他知道,他想要。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他都应该得到。
张公公那悬在喉咙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他赶紧拉了拉裴盏亭,示意她赶紧跟上自己。
随后他理了理衣冠,忙跟了上去。
裴盏亭低眸浅笑,抚上了鬓边的那朵茉莉花,慢慢走下了柏梁台。
未央宫犹似铜墙铁壁,没有人能从他们的嘴里探知到陛下的信息。
若是探听到了,那么出卖信息的人只怕就要活不长久了。
只一夜,这后宫中仿佛翻天覆地一般。
淑妃被皇上下旨打入冷宫,直接处死。
淑妃的父亲老泪纵横跪在朝堂上,似是胁迫般想让皇上放过自己的女儿。
裴盏亭就站在后殿的角落,前殿林尚书的声音格外清晰。
“皇上,微臣就这一个女儿,微臣的女儿若是犯了错,微臣愿替女儿承担罪责。”
林尚书跪在大殿中,一字一句看似请罪,实则是在威胁皇帝。
林尚书是谁,当今太后的弟弟。
燕南越往龙椅上靠了靠,面上依旧是笑容满面,却不知为何殿内的大臣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他一句话都不说,冷眼瞧着地下跪着的人。
下一刻,一本奏折扔在了林尚书脸上。
“林尚书贪污受贿,置水灾水患于不顾;林氏小辈欺男霸女,来人,将他们都给朕拖下去,别脏了朕的眼睛。”
燕南越用手撑着脸,笑眯眯的模样让大臣们汗流浃背。
陛下,是什么时候找到林家的证据,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杀心。
“对了,去将林家给朕抄了,把人都关在天牢里。”
“记得把林庶人也扔进去。”
在场的大臣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玉笏上写的字他们也不敢再说了。
他们心底都明白,皇上这是在拿林家开刀呢。
谁都想不到,皇上会拿太后的母家开刀。
可林家有办法吗?座上的可是个暴君啊。
他们只能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唯一高兴的,可能就是李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