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已经呆在闭思洞半月有余。
宴南初不曾来看过他一眼。
他盘坐在洞内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大石头,如果你再走近看,其实他就是一个虚无的幻影,做的倒还挺真实。
“护法!又有修士闯进来了!”
洛蝶和鹩相视一眼,双双齐身向外飞去。
“才送走了一个,又闯进来!”
鹩厉声道:“找死!”
洛蝶压着声音,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修士,“好大胆子,竟然敢擅闯我魔界!”
鹩讥笑一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陆柯低沉阴冷的声音悠悠响起,嘴角还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一只鸟而已,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
“你!”
洛蝶赶紧拦住要冲过去的他,沉声道:“别冲动!”
洛蝶上下打量他良久也没看出来他是谁,竟然敢此狂妄:“不知阁下是何人!”
陆柯将魔力凝聚于手心,化作一团,向地面划去。
洛蝶和鹩躲避不及,眨眼的功夫被掀翻到一里开外,周边的树木、屋子均被碾成粉末。
洛蝶呕出一摊血,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站起来,眯着眼盯着他:“你是魔?”
“难道还不明显吗?”
见陆柯凝结魔力向着他们来,她连忙出声:“够了!我们知道了!”
“你想要什么?”
陆柯低眸,整理着腕臂上的袖子,声音森冷,“你看本座做你们魔君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魔息就喷涌而出,向他们二人袭去紧紧围绕在身旁,强大的气息迫使他们不得不屈膝,“恭迎尊上!”
他浅笑一声,似乎带着嘲讽穿过他们直往魔殿而去。
洛蝶和鹩重重呼出一口气,算是逃过一劫,这个人,不,他们的新魔君实在太强。
“我们的好日子算是熬到头了。”鹩搀扶着洛蝶,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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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殿的守卫见到陆柯均是不解,但一看到跟在后面的二位护法又站的笔直。
魔界有再大问题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看着曾经睥睨天下的王座,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心里缺了什么。
“宴南初是不是来过这里?”陆柯撑着脸,杵在王位的扶手上,像是藐视一切的天下共主。
“来....来过。”鹩咽了咽口水,回答他。
他只是抬了一眼眼皮,马上又瞥下去:“有没有受伤?”
“有。”
“谁做的?”
洛蝶被他这阴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他中了我的毒针,是我的血。”
“你的血?”陆柯喃喃道。
“你的血向来有剧毒之称,那他是性命不保?”陆柯后面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我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皮肤、血均是剧毒之物,唯一的解药就在我的发丝。”洛蝶轻轻搅动一缕发丝,指尖一划,一缕头发便落了下来。
紫黑色的魔息呈着发丝,递到陆柯面前。
“大家都说我最擅长的是媚毒,这确实没错。按时间算,他的毒也应该到这个阶段了。”
陆柯挑眉,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如果不解?”
“如若不解,只有死路一条。”
“媚毒的解法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
“有。”洛蝶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那深邃的眼眸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让人难以洞悉。
“找人交合。”
“但是这只能缓解,无法解毒。如果他不能及时将这发丝服下,那也只有死!”
陆柯实在有些想笑,但有做不出笑的表情,他得回去了,不然宴南初该毒发了。
“魔界的事,过两天我再来处理!”
说完人就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洛蝶盯着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人完全不压于前魔君。”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魔君的儿子?”鹩从陆柯走后,便放松下来,又恢复成那副不着调的样。
“儿子....”经过他这么一说,洛蝶倒是在意起了几分。
魔界快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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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陆柯敲了几声都没有听见宴南初的声音,他想起来洛蝶的话,心绪不宁。
直接破门而入。
“喵~”
连饭团都难得地过来蹭他的腿,看着已经凝固的血迹,喉头像是被塞了一团红碳,难受又刺痛,说不上话来。
再往床上看去,只见那人污糟的乱做一团,雪白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一大片,脸色惨白,如飘零的浮萍,随时都可能被蚕食。
除了在魔骨窟,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宴南初。
“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陆柯颤抖着将他从床上抱起来,连声音也变得嘶哑:“这样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可惜宴南初已经五感尽失。
陆柯想要狠狠地责备他两句,可是一看到他孱弱的样子,再有什么意见都荡然无存,仅是苦笑一声:“你到底是为了谁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陆柯将他带到后山的温泉,剥去外衣将他放到水里,看着已经毫无光泽的皮肤,他心里揪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才养精神的人,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这样了?
陆柯钳住他的下颌,眼底泛起一丝红,划过一丝暴戾,“师尊,如果你胆敢为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成这种样子,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我真的会杀了你。”陆柯抱住宴南初的腰身,微侧着头紧紧贴着他的脸,不甘地重复着这句话。
渐渐的宴南初的脸变得温热起来,嘴角因为缺水也变得干裂。
觉得自己像在水里,又像是火里,只能拼命的抓住旁边一切可以救命的物。
陆柯察觉到他的异常,忙将他从水里提出来。
有一瞬,宴南初感觉到了舒适。嘴角也微微勾起,还蹭了蹭那个救他于水火的东西。
很快宴南初又被拖下火场,身体被一阵一阵热浪席卷,好像不把他化为灰烬誓不罢休。
“水,水,水!”
陆柯将他身上的水分蒸发干,深怕将他弄感冒了。
陆柯将他扶起来,慢慢的将水渡给他:“水来了。”
两杯尽,他才安静下来。
陆柯看了一眼桌上的发丝,随即又将视线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