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有吗？”
宴南初“啧”声，敲了他头一下。
莲华顿了一下，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语气不善道：“你倒是不少。”
莲华像戳到他的痛处，脸冷下来。
音译看这气氛不对，赶紧出来圆场：“哎呀哎呀，现在在说镇上的事呢。”
“你接着说，接着说。”音译朝莲华道。
“某天他们围了山，镇上的人都往山上去，捡了苍玉，割了鹿茸倒卖到市面上。随着他们不节制的掠夺，阴山早就不堪重负。”
“山上的妖兽求到火凤凰那里。结果火凤凰趁着村民上山的时候，施了结界全烧死了。”
音译不解：“那怎么还会剩骨头？”
莲华解释：“仙兽杀人，天道不容。”
“村民肉身已毁，凭着顽强的意志力下了山。”
“剑灵恐天道降死罪，化了自己的形态一直维持着村民生前的模样。”
音译听到这也明白过来：“这只是一种假象，蒙蔽天道的假象。”
陆柯又问：“当时上山的应该都是青壮年，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保持一个模样，镇上的人不好奇恐惧吗？”
莲华冷笑一声，“火光冲天整个镇子如白昼一般，没人会想到他们能回来。”
“有些人在看见他们下山的时候就已经离开镇子了，留下的多半是些老人和妇人。”
莲华讲的有些口干，喝了一杯茶又幽幽说道：“舍不掉，走不了。”
“那火凤凰呢？”陆柯问出了京墨心中所想。
“火凤凰是古剑的守护者，擅离职守，犯下滔天大罪，被压困在不周山。”
“怪不得。”京墨听到这也忍不住嘀咕一句。
宴南初感叹道：“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由。”
城中的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引得莲华连连侧目。
“失陪。”莲华表示歉意，因为他要去超度怨灵。
透过窗户，只见他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转动着佛珠，嘴里念叨着什么。
音译看得呆了。
很快他的身边就浮现很多金光，怨灵也停驻下来化身为人形灵体，继而消散。
黑压的天空又变得湛蓝。
待所有怨灵都被超度后，他才起身回到客栈。
“他这么会知道这些？”陆柯对音译说出自己的疑问。
但他也没期待能得到回答。
宴南初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同他一起将掌柜和店小二的尸体安葬在了城外，城中百姓见状也纷纷仿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嘛。
很快城中的尸骨都被集中到了城外安葬。
发生这件事后，城中的人明显少了很多。留下来的多数是幸存者和亡命徒了。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音译，你跟我回山。”宴南初的语气不容置疑。
“多谢师叔这一路的照顾。”音译握拳，行了个礼，“但我不回去。”
宴南初觉得他简直是儿戏：“你灵力所剩无几，在外头遇到魔物怎么办！”
“回去让师兄给你看看！”
莲华觉得此处已没了他事，朝宴南初点了个头便离开了。
“我不回去。”音译好不容易才从山上偷跑下来，他怎么会回去。
“多谢师叔美意！”
话还没说完他便追着莲华去了。
宴南初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捆仙锁，叹了一口气。
陆柯在后面巴不得音译早点走，别留在宴南初跟前碍眼。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同仙长回去为好。”莲华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我不回去。”音译人畜无害的表情用的越来越顺溜：“我跟着你！”
“折煞贫僧，我本四海为家。施主还是莫跟这个我。”莲华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音译哪里肯听他的，依旧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宴南初皱眉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我们回山吧。”
宴南初从乾空袋里掏出一艘小船，一使用灵力它就变大。
宴南初若无其实地跳上船：“上来！”
“师尊来的时候怎么不用？”陆柯无语道。
宴南初眉梢一跳，抿嘴道：“不是你说要行侠仗义？”
陆柯：“……”
里面还设了房间，是刮风下雨或疲惫时避身所。
这船设计的精巧，只需一点灵力加上几张驱动的符纸，它便可以往目的地自行前进。
船身底部还安有两对大翅膀，果真像一只翱翔的大鸟。
宴南初回到房间后，显出那把古琴。
琴体做过碳化处理，呈棕黑色的龙鳞断纹，琴弦应该是某种上好的丝制品，他也不懂，摸上去是冰冰凉凉的。
他勾起其中一根弦弹了下去。
嗡！
连船身都晃了一下。
“师尊！”陆柯急急忙忙跑进来看发生了什么。
“这威力这么大？”宴南初皱着眉头不解。
陆柯凑过去，一只手抚上琴弦解释道：“这是上好的冰丝，只在蓬莱仙岛才有。”
陆柯没有问这把琴的由来，而是问，“有名字吗？”
宴南初顿了一下才回答：“断念。”
“断、念，断念。”陆柯神色空了一瞬，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被击碎。
他勉强笑道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是叫他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吗？
“好听。”宴南初收了琴，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并未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
他脑子一闪就出现了这个字，他哪里想这么多。
“休息吧。”
陆柯似没听见一般，气呼呼的拨开链子，往外走了。
宴南初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发脾气，真到了叛逆期？
随他去吧？反正他要休息！
“莲华，你不是和尚吗？”音译看着他手里捏着的肉不明所以。
“还俗了。”莲华瞥了他一眼。
音译啃了一口莲华分给他的鸡腿：“那你干嘛还要这身打扮？”
莲华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
音译知道自己可能冒昧了，垂着头不再说话。
一路以来，本就是他一直缠着莲华。
自从他见到莲华就有种熟悉感，说不上来。
“莲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莲华蓦的抬起头来，眼神晦暗不明，良久才说到：“未曾！”
“哦。”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只能闭了嘴。
烧红的柴炭时不时发出噼啪声，观外的蛐蛐声像是断了线的二胡，滋拉声吵的音译翻来覆去。
他轻声叫了“莲华？”
没反应，估计是睡着了。
他双手枕在后脑上，透过破烂的房顶看向星空，“飞升后，就住天上吗？”
“你要做神仙？”莲华冷不丁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做神仙？”音译转头疑惑的看着他，“原来你没睡啊。”
“为什么不做神仙？你们修道之人不都是为了飞升？”
“不全是吧。”音译思来想去也得到这一个比较中立的回答，“那你为什么还俗？”
“......”
好吧，又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