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电梯，沈知循按了负二层，莫然却按了地上一层。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自己打车回家，不要沈知循送。
沈知循没有说话，只是又按了两次一层，把一层给取消掉了。
莫然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蹙。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这么晚了，就不麻烦你了，沈总。”
说完，她又按下了一层。
这几天莫然的疏离，沈知循不是没有感觉。
虽然她一直都知进退，懂分寸。
可这几天，变得有点太快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那天带她回了沈家老宅开始。
“最近不缺钱花了？加班工资不想要，就连打车也舍得了。”沈知循打趣的看着她，“怎么？买彩票中奖了？”
“我哪有那种好运气呢？”
莫然冲着沈知循笑，“只是突然想对自己好点罢了。”
她笑的很假，沈知循觉得很刺眼。
他又把一层给取消了，“我送你回去。”
见他如此执着，莫然不再说话，坐上了他的车。
车子一路疾驰，却不是去她家的方向。
这一路的风景，莫然再熟悉不过。
是去半山别墅的路，沈知循想把她带到半山别墅！
以前，只要沈知循想，他带她去哪里，莫然从不过问。
可是这次，莫然却有点不安。
她收了沈老太太的钱，就不可能再跟沈知循做那种事情。
“沈总是不是开错了？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莫然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沈知循突然凑近她，“你以前从来都不会问我带你去哪里。”
灼热的呼吸在耳畔喷薄，莫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抿唇，平复好心情，与沈知循对视。
“沈总，我已经提了离职了。”
“离职”这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表面意思那么简单。
沈知循当然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同意了吗？”
昏暗的车厢内，沈知循的声音低沉暗哑。
莫然觉得莫名的压抑，她有点喘不过气。
“沈总，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按照合同，我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公司我要离职就好了。”莫然淡淡道：“就算你不同意，我到了时间也可以走。”
“——”
沈知循盯着她，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开口，“我奶奶给了你多少钱。”
心尖一颤，莫然抿了抿唇。
终于，问到这里了。
她知道，其实沈知循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只是他一直不问，她也不说。
她以为沈知循永远都不会问的，看来是她想的太少了。
“既然沈总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
挑开了，莫然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很多，“沈老太太给了我五千万，沈总，你也知道，五千万对于我们这种穷人来说有多重要对吧？既然只要离职，就能轻轻松松拿到五千万，我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离职了。沈总，您说对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
车窗开着，窗外有玫瑰花的香气袭来。
沈知循看着她，声音低哑，“我说过，我奶奶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莫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她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身子。
沈知循看见她的动作，很贴心的将车窗给关上了。
其实莫然也做过梦，觉得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能够正式成为沈知循女人，而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书而已。
毕竟沈知循有钱，又长得帅。
而且他很贴心，大部分时间脾气都很好。
会给她钱，会替她戏系安全带。
在床上的时候，动作也很温柔。
他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莫然怎么会不心动呢？
只是他们之间隔着鸿沟，这一点，几乎已经刻在了莫然的脑子里。
所以她还是会很清醒。
“沈总能给我自由吗？”莫然眨了眨眼睛，“我待在你身边，可以只做秘书该做的事情吗？”
“从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是，可是你已经订婚了。”莫然深呼吸，“我不想做小三。”
“原来你在乎的是这个。”
沈知循直起身子，收回了落在莫然身上的目光。
“哪个女人不在乎这个呢？”莫然突然就释然了，“我也只是普通女人罢了，我只想过平静而又稳定的生活。至于那笔钱，就算是我这么多年的辛苦费。钱我已经用了，沈总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为了这么一点钱，跟我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吧？”
“呵呵。”沈知循勾起唇瓣，笑了笑，“五年的辛苦费五千万，莫然，你还真是值钱！”
他嘴角的笑带着嘲讽，莫然其实挺受伤的。
“不值钱的话，沈总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光顾我？”可她依旧装作不在意，“所以您能送我回去了吗？很晚了。”
“我觉得你需要下车冷静冷静。”
于是，沈知循把她丢下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莫然站在路边，气的想骂人。
沈知循居然会如此没风度，把她一个人丢在马路边。
已经是夏末秋初，晚上的风凉的要命。
更何况，莫然还穿着裙子。
她双手扶着肩膀，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每走一步，心都仿佛在滴血。
沈知循最后的那个眼神，她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在和沈知循的关系中，她的存在其实一直都挺像一个出来卖的女人。
他给钱，她给身体，仅此而已。
所以她经常当着沈知循的面嘲讽自己，她也知道沈知循不喜欢听这些话。
但是如果她不说，她会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
她必须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跟他，永远不可能。
不久后，一辆车远远地跟着路边的女人。
“总裁，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送莫小姐回家，而是要远远地跟着她呢？”
凌河跟了沈知循也有很多年了，但是沈知循在想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
大半夜的接到他的电话，以为他有急事。
谁知道就是开车跟在莫然后面，护送她回家。
“她到家之后，告诉我一声，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凌河不敢再问，挂断电话，继续跟着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