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已死,刚才的闹剧一场惊险而不快的告别。
一种厌恶感让我想吐。心说还好没有先吃饭,不然都得吐出来不可。
耳边传来欢快的水声,柳平头哥边在大盆子洗手,边冲着我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就独自站在院子里,突然觉的一种注视,转身见是妹妹。她正站在灶房门口,用一种哀怨又惧怕的目光看着我。
那目光好像在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都看见啦。爷爷活了过来,结果又被你打死了!”
“你还年轻,看到得不是真相。”
我在心里对她说。然后我走出院子,到外面转了一圈。
“不是这块玉惹的祸。是你爷爷他自己种下的恶果呀。”
夜深人静时,父亲拿着那块玉对我说。
这玉石表面的血已被洗干净,露出其本身的洁白和温润。它大概有银元那么大。我把它接过来,心里百感交集。中午我还隔着X片努力的探寻它的细节,而现在我已真实的把它拿在手上。灯光下可清楚看到它的本来面目。上面镂刻的是个令人生畏的女人形象。准确说是个恶魔,长发披散,两眼分别挂着两条蛇,既凄惨又怨毒,让人不敢长视,犹如从山海经里走出的人物。
“你早就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我说。
这时家里其他人已睡。父亲看周围没人,就给我讲起玉石的来历。在他讲前,我已经猜到这不会是好事,听他讲完后更是惊讶,事情超出我的想象。
故事还是得从那个奇怪的婴儿开始。之前祖父他给我讲这他故事时,并没和我讲他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借着那个婴儿。当时他出不去,心里就有点冲动,心说一定是那个婴儿在搞鬼,于是就抱起它扔到那火洞里烧死,心说说不定把她烧死,那些怪事儿就全都消失了。
结果却匪夷所思,那婴儿竟然有防火功能,怎么烧都不死!祖父先是惊恐,然后就计上心头。
“不管它是不是有妖法,何不背着它一块出去。”
祖父就背上这婴儿进了洞。
你还真别说,背上这家伙就像背着个大冰块,一点不热。很快他就从盗洞逃了出去,然后他把那个婴儿放在旁边那个墓室,这才回到地面。
事情到此并没结束,后来围绕着那个婴儿又发生了一些事儿。
两星期以后,祖父去村子里一个超生户朋友串门,两人聊着聊着,那人就和祖父诉苦,还提到了当时的政策。按照政策,如果超生的孩子夭折,那就和没超生一样,前提是要见到尸体。
那个人感叹:
“要是能找个婴儿尸体那就好啦!上面人来的时候,我把婴儿尸体给他们,保能蒙混过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祖父就想到墓室里那个婴儿,说:
“我倒是知道哪儿有一个!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明天我去看看,如果还在,我就把它给你抱过来。”
这位朋友听完喜出望外,握住祖父手说。
“这事儿就拜托给老哥你啦。老哥你若能把这事儿办成,我就是凑,也要凑三百块钱感谢你。”
三百块钱不是小数,就为这三百块钱,第二天祖父马买来一袋儿奶粉回到了那墓中。那孩子还在,非但没饿死,看祖父后依旧笑逐颜开。
祖父先用奶粉把它喂了喂,然后就把它抱了出来。
他也知道这做法既缺德又不吉利,可谁让咱穷呀!为了钱!他咬咬牙,就硬着头皮把这事儿干了。
他根据经验撤下孩子的玉佩,这孩子立刻停止了一切生命体征,然后他就把它交给那户人家。当天上面的人准时来罚款,结果一看见这婴儿尸体,当即吓的驾车而逃。作为回报,这位朋友当天就把三百块钱和那婴儿一起交给了祖父。
爷爷赶紧把玉佩戴给它戴上,这孩子随即就又活了过来。
祖父长舒口气,又把它送回到了墓里。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尝到甜头后祖父就上了瘾。
不少人人听说爷爷手上有个不朽的婴儿,就陆续来找他帮忙并许以好处。于是接下来几个月他老人家就忙开了,三天两头的把那怪婴从墓里抱出来,像是跑龙套般走场子给人解决麻烦。正是靠着这缺德的买卖,我们家很快就富裕了起来,而这怪婴简直成了他的送财童子。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好景不长,那玉不停的一取一戴得瞎折腾,很快这孩子就受不了了,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另外他也得到消息,说上面已经听说了这事儿,所以等再次看到那婴儿,就要将其它没收并销毁。
所有的事情都是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最深刻。
那是是六月中旬的一个中午,在烈日的灼烧下,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婴儿往那墓地走,决心这次把它放回去以后,就再也不打搅它了。可天不随人愿,等他来到那墓就傻了眼——那个墓连同盗洞已经坍塌了。
祖父看着坍塌成的土坑,立刻意识到这怪婴要砸在手里,于是就犯起难来。
可不管怎么难,他的想法很坚决也很明确。他的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家人,所以他绝不能把这诡异的孩子带回家。思来想去,最后就在这古墓边的野地挖了个坑,作为它临时的家。他已预感它活不长了!可为防止阳光暴晒,他又割了许多蒿草搭给它遮阳。虽为这婴儿做了这些,但他心里缺盼望这婴儿快点死。
“它一死,世界就安静了。”
为验证他的期望,他一直守在那土坑边上,隔一会儿就掀开蒿草看看它。
他记得总共四次掀开蒿草去看这婴儿,事情如他希望的那样,那婴儿一次比一次虚弱,最后随着遮阳的蒿草软塌进坑里,覆盖在它身上,那孩子终于死了。
当时正是日落,西边的天空落霞满天,太阳红彤彤,他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你根本就不该来这世界呀!”祖父说。
他就准备把尸体埋了,可就在他动手时,不远处的玉米地里忽然出来一个人。那是个中年人,可能时刚从地里拔草出来,那人立刻就发现了祖父,然后就朝他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和祖父闲谈几句。
祖父顿时不知所措。那人本来挺轻松,这时见祖父慌里慌张的,立刻确定祖父没干好事儿,便加快脚步奔来。
“哎,你埋什么呢!”那人喊。
祖父眼见事情可能要败露,只好抱起婴儿的尸体就跑,那人就准不舍。
那时代还是合作社生产模式,人们的集体意识很强,所以喜欢管闲事儿,不像现在这样冷漠。
祖父就这样被那人追到了村边。当时天已擦黑,再往前走就进村了,祖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是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把它给我!”
祖父扭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村边的一口井边,声音是从井里出来的。
“心说井里怎么会有人,莫不是有水鬼?”
他心里一惊,有心不那样做,但眼看那人要追上来,最后脑子一热,手一抖落,把它扔进了井里。
井里传来窟通一声脆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祖父也不知它做的对不对,只是站在井口看着井里发呆。
那婴儿沉下去后没再飘上来,与此同时那个追赶他的人就到了身边。见祖父把一个东西扔到井里,他先探头往井里看了看,毫无发现后就一把拽住祖父的衣领将其拽翻,怒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