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很吓人吗？”
送走了秦大婶儿，楚瑶神色复杂的问阿云。
阿云把方子整理好，放在桌案上：“不觉得啊，不就是一条鱼吗？”
“它会蹦啊！”楚瑶认真的说。
“会蹦？”水云觉得这是自己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会蹦有什么可怕的？”
“死了也会蹦啊！”楚瑶察觉到水云理解不了自己，有点儿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我害怕一切，死了还会动的东西。”
水云之前没有理解到楚瑶害怕的点，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她感觉一股冷汗从后脖子流了下去。
没的打了个寒战。
“梁春呢？”楚瑶在广善坊看了看，好像只有方才接鱼的时候看到他了，一转眼，这个人又不见了。
阿云没有说话，只是冲后面使了个眼色，楚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梁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通往后院的门槛上。
那后院不是广善坊的，而是隔壁成衣铺子林掌柜家的，他没事儿便坐在那里，呆呆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楚瑶回想起最初和梁春见面时的场景，他是个爱说话的孩子，年纪不大，眼神清澈，好像一下子就能看到心里一样。
可现在，却开始一言不发了。
楚瑶走过去，停在了他的身边，躬身将腰间的银子丢在了他的面前。
梁春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楚瑶。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刺的梁春睁不开眼睛。
“这是你的钱。”楚瑶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开那荷包：“里面的银子你拿走，荷包得还给我。”
那是水云送给她的，不能随便给别人。
梁春的手还没有恢复好，艰难的打开荷包，看到里面零零散散有些银子，大约有二十几两，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楚瑶定然是知道他在外面欠钱的事情了，顿时满脸通红，开口想解释什么。
可话没有说出口，就哭了出来。
“我父亲说，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摔几次跟头的。”楚瑶站在阳光底下，低声说道：“有些跟头摔了，还能爬起来接着走，有些跟头，是会要命的，你很幸运，属于第一种，但能不能爬起来，想不想接着走，还是要看你自己。”
“楚姑娘，我对不起你……”梁春哭的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他站了几次，方才站起来，胡乱擦了一把脸。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自己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定。”楚瑶不习惯被人感谢，也害怕梁春说出感谢的话来：“东来居那边一直需要人手，辛耀觉得你很得力，你想回东来居也可以，想留在这里陪阿云，也可以，或者想回南水村，也可以。”
“这是你自己的路。”楚瑶来广善坊，就是把从钱守才那里要回来的银子还给梁春，事情做完了，话也说的差不多，她准备回东来居。
但走了几步，她想起一件事来：“至于你生母一家，不要往来了，若是在因此闹出什么事来，我也帮不了你的。”
这对于楚瑶来讲，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毕竟，她是个从来不会帮别人的性子，逐渐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楚瑶叹了口气，也都是楚季整日挂在嘴上的那些道理给自己洗了脑。
她从广善坊走出来的时候，水云在前面已经忙了起来，外面等了两三个病人，梁春也跟出来帮忙，她在门口看了几眼，便准备离开。
一转头，看到隔壁成衣铺子的林掌柜抱着肩膀，也远远的看着广善坊，楚瑶算计了一下时间，发现房租前几天就已经到了，便走了过来。
“好生意啊，楚掌柜。”林掌柜见楚瑶过来，挂上了客气的笑容。
“林掌柜也一样发财。”楚瑶也说了句客套话，然后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
“知道你新接手了东来居，看你这么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进去喝杯茶？”林掌柜掀开自己门前的帘子，想请楚瑶进去坐。
但楚瑶没那个兴致，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绕弯子：“我知道林掌柜要说什么，之前您只收了前两个月的银子，如今我也想跟您谈谈长期用您铺子的事儿。”
“要不怎么说，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林掌柜的脸上，带了些笑：“不瞒您说啊，您看我们这儿这地势也好，来往的人也多，您是我老主顾了，这银子，我自然不能多要你的。”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看您这次，准备要用多长时间。”
“怎么也得一年吧。”楚瑶想了想，觉得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变数。
“那成，那咱们这个数？”林掌柜说着，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十两？”楚瑶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嘴角勾了勾笑：“这跟之前比，翻了一倍啊。”
“诶，你一个掌柜的，怎么这么算账？”林掌柜一伸手，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原先可是二两半一个月，若是一年，怎么也得二十五两银子，翻一倍是五十两，我这只收您四十两，算不得翻一倍。”
“可这二两半，是短期的月钱。”楚瑶才不上当，她抬手，按住了林掌柜的算盘：“当时您可是说了，我若长期用，还会给我便宜一些，你这非但没便宜，反而贵了这么多？你当我冤大头吗？”
“如今正是挑选铺子的旺季，价格自然贵一些，你看你们医馆生意那么好，这点儿银子对于楚掌柜来说，那还不是几天就赚回来的？”林掌柜甩了甩算盘，勉为其难的说道：“要不这样吧，看你也是老主顾，我给你让一些，三十五两，怎么样？”
楚瑶呵呵笑了两声，果然当初柳大娘这话说的没错，坐地起价这种事儿，自己也逃不过去：“这的铺子，我打探过，你这一个小店面，一两半足以，因着之前我只用两个月，你要二两半，我也没说什么。”
“我是预备常年在此，你若是这样要价，那我只能在看看别的了。”楚瑶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指着不远处：“我记得之前陈郎中的那个寿安院还没有盘出去，我先去那边问问价格。”
“另外，我也得提醒提醒左邻右舍，你这铺子价格太高，拿不起银子的，压根儿别来打扰林掌柜，省的大家都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