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说楚丫头，你在哪儿寻这么个姑娘来！”楚瑶往外送柳大娘，一直出了门，柳大娘才拉着楚瑶，低声说道：“我听着你这儿的生意不好，原想过来凑凑人气儿，谁知道，这姑娘给我搭了脉，竟然将我二三十年的老毛病都说了出来！”
她满眼透着兴奋，还抖了抖手里的方子：“你看，她给我开了方子，让我回去吃上试一试，我跟你说，我这头风可是老毛病了，若是能医好，那这丫头可是救了我命！”
“您严重了。”楚瑶搀扶着柳大娘，笑道：“我当时寻着阿云一起做医馆，正是因为她医术高超，别的啊，也不求您的，若是吃着见好，您多帮我们说一说才好。”
“那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柳大娘笑着拍了拍楚瑶的手，急冲冲的抓药去了，楚瑶冲柳大娘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来，正看到水云站在门口。
她看上去倒没有很开心的样子，似乎还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怎么了？”楚瑶跟进了屋子：“开了张，你怎么也不开心？”
“是啊，好容易开了张，可你也没有收诊费啊。”水云没有回自己的隔间，反而旋身坐在了楚瑶的对面。
她或许真的是宫里出来的人，往日里行走坐卧都很有规矩，可此刻的她，伸着两条腿，瘫在椅子上，倒是没有了半分样子：“两个月的时间，如今都快过去一半了，阿瑶，咱们撤了吧，别的不说，这俩俩往往的人，都指着咱们看笑话。”
“要看就看吧，人活一世，若是怕看，不如不活了。”楚瑶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咱们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但是也不怕别人看，专心活自己的就好。”
阿云被楚瑶这话说的一愣，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强撑着精神，若是在让她撑几日下去，她自己就要先跑了。
楚瑶劝完阿云，自己也沉吟了片刻，她也想着这样下去不行，酒香也怕巷子深，长此以往，阿云的热情消磨下去，他们迟早会关门大吉的。
“咱们……做几天义诊吧。”楚瑶坐直了身体，同时也做了个决定。
阿云眨巴眨巴眼睛：“不收钱吗？”
“对啊，先把名声打出去嘛！”楚瑶点点头，伸出手来，掰着手指头给阿云讲：“你看，你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大家对女子不信任，不想尝试多半也是因为不想花钱，那反正咱们闲着也闲着，就做几日不花钱的义诊。”
“这样，先将人引过来，让大家知道你的医术，往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就能想起你来了。”楚瑶打起了精神。
阿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随即来了些精神：“不如这样，义诊做三日，外感表征，下了药，三日也就好了，这样就有了口口相传的名声，而其他的一些类似于头疼脑热，一般要七日或者十日，中间需要来调整方子，等这些人再来，咱们就可以正常收银子了。”
“我还有一个想法，我听说，徐江城曾经有一个妇人，就因身有脓肿，却因郎中皆为男子，而耽误丧命了，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心痛，故此，咱们女子义诊，可以延长至七日，让那些身患素疾的女子有足够的时间来瞧病才好。”
阿云说着，自顾自的点了头：“既然咱们广善坊是个女郎中，自然要给女子谋些特例了！”
楚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另外，她也从心里感觉到了阿云的改变，虽然她还是一直再打退堂鼓，但现在也可以设身处地的为广善坊想办法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当晚楚瑶也没有睡觉，去寻了一块大牌子，在上面写了义诊两个大字，又在下面加了时间，第二日一早，便挂了出去，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广善坊就来了第一位病人。
虽然没有银子收，可阿云还是很开心，事无巨细的问了，正在开方子，又来了第二位病人。
病人接二连三的来，广善坊的门前终于热闹了起来，阿云一上午都在瞧病，午间连饭都没吃上，她人很有耐心，虽然说话柔柔弱弱的，但每一句都在点儿上，即便是有心来找茬的客人，可都被她轻轻松松的摆平了。
倒是楚瑶，在外面招呼人排队，累的气喘吁吁，一整日连口水都没有喝，等到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两个人累的一个瘫在隔间里，一个瘫在隔间外，话都不想说一句。
隔着帘子，二人相视苦笑。
“这若是收诊金，咱们怕是要发了。”阿云勉强从椅子上爬起来，将散落在桌子上的方子一一摞好。
楚瑶见她起身又开始忙，便也站了起来，谁知一起身，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刚穿越过来，饿的半死的时候。
想起这些，楚瑶难免叹了一口气：“开医馆，可比逃荒可累多了。”
阿云被这话逗得笑了起来。
楚瑶进去帮忙，发现桌子上摞了不少的方子，她仔细看了，上面有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病症，在病症下面还有病人的画押，后面附了阿云开的药方。
楚瑶有些疑惑：“这方子，你没有给那些人拿走吗？”
“拿走了。”阿云抻着脖子过来看了一眼，口中回答：“但我留了一份，这是药方，不是别的，要格外小心，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拿着这个东西，大家也好有个分辨。”
楚瑶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纸张：“所以，这些病症你也记录了下来？”
“没错啊。”阿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们自己看了，确认都是自己说过的话，也同意我的诊断，才在下面签了字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马虎不得。”
楚瑶看着手里那一份份的记录，忽然陷入了深思。
她觉得她和母亲好像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她们都觉得水云是宫里的人，但都忽略了她这身精湛的医术，宫里什么人，才会有这么精湛的医术呢？
楚瑶抬起头，看着面前依旧忙碌的阿云，忽然觉得，若是想要一起将医馆做下去，或者，彼此之间有个了解最好。
她走出隔间，将广善坊的门关严，从里面将门插上了。
阿云收拾完东西正准备离开，一抬头看到楚瑶站在门前，表情有些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件事我想问你。”楚瑶打定了主意：“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