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不久,他们便启程离开了扬州城。
修缮过的小楼比原来结实了许多,李莲花那张窄床也换成了尽量不占地方,却更大一号的床榻。
因为天气还冷,鹤之舟多数时候都会带着小心思地歇在这张新床上,每天夜里将人捂得带上自己的体温。
因为官道的许多路段雪都还未化开,他们行车的速度很慢,李莲花常常带着越来越活泼的狐狸精四处溜达,偶尔累了,便干脆直接将它放出去。
大多数时候狐狸精在外面消耗足了精力,便会晃着尾巴跑回来,不过偶尔也有在外面玩得忘了归家的情况,最后都被鹤之舟用轻功拎着脖子带回来。
早上跟傍晚一般都是鹤之舟练剑的时间,甚至晌午歇息的时候,他也会将剑法练上好几遍。
李莲花兴起的时候也会抽出吻颈,或是干脆只用竹竿给他喂喂招。
他使剑的天赋惯来是冠绝江湖,还是李相夷的时候,他的剑便是江湖中最快的剑,如今没了内力支撑,却只凭剑招也能将手中之物舞得密不透风,毫无破绽。
可惜碧茶之毒到底是坏了他原本康健的身体,所以每次与鹤之舟喂招拆招都只能在五十招内,就这样每每结束后也仍旧累得面色发白,要歇上好半天。
这样的日子过得称不上多好,平淡如水,却也令人越发心境平和辽阔。
他们慢慢悠悠地在四年多的时间里去过许多地方,往往在人情味足的村子才会停留久一点。
这些年里鹤之舟也并不是一直都陪着李莲花,他心中还挂念着忘川花跟其他能滋养李莲花身体的灵药,故而一旦收到包打听传来关于哪里出现了灵药的消息,便会快马加鞭地赶去查看。
这些年里他虽然仍旧未找到忘川花,却也寻到了一株千年以上的人参,往日里鹿茸、冬虫夏草这一类的补药更是没少备,但哪怕这样,李莲花身体的亏损依旧日益严重,毒发的时间也渐渐缩短,只靠着那一层的扬州慢内力支撑着破败的身子。
鹤之舟甚至想着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便亲自盯着角丽谯或者封磬,这两年他虽然还是没有找到药魔的踪迹,行事比较高调的角丽谯跟封磬却还是时常可以收到消息,倒是封磬背后的单孤刀,藏得十分严实,外人至今不知封磬并非万圣道真正的创立者。
直到不久前,鹤之舟才终于收到包打听的消息,确定了崖州那边在一年前曾有人误入迷踪林后见过忘川花。
他当下便收拾行李打算在傍晚抵达最近的镇子后便买一匹马,快马加鞭地赶去崖州。
李莲花本是闲来无事地窝在湖边钓鱼,见他收到飞鸽传书后一脸激动,便知道这人是又收到什么灵药的消息。
他收起钓具,拎着鱼篓慢吞吞地走回莲花楼。
楼里鹤之舟已经开始将他备好的补药分成一小份一小份,跟其他配料一起用油纸包起来,到时候可以直接熬成一碗药,也可以在炖煮排骨或是老母鸡的时候放进去做成滋补的汤水。
李莲花靠在门边看着他的动作,幽幽道:“别弄了,你哪次看我拿出来用过?我又不擅长炖煮这些东西。”
更不喜欢喝,所以别指望他自己老老实实给自己熬药或者炖补汤。
鹤之舟有些无奈,但该做的还是得做,崖州路途遥远,迷踪林又易进难出,他不知道得去多长时间,算起来从东海一战到现在也过去九年多了,大概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便到了剧情正式开启的时候。
到时候眼前这人一旦频繁地动用内力,他养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压制住的碧茶很快就会深入肺腑,毒发的时间也会变得越来越短。
他手上动作极快地将补药包好,用清水净了手后走上前将一脸淡然,却隐隐能瞧出有些厌烦的人拥入怀里。
好几年的时光让李莲花已经极习惯这人的怀抱,他侧头将脸枕在这些年越发宽阔的肩上。
“你今年已经去寻了三次药了。”他叹了口气:“如今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每日练练剑,种种杜鹃花,给萝卜浇浇水,又或是逗逗狐狸精,想上山便上山,想下海便下海,何必勉强自己如此奔波。”
他原本是为了了却鹤之舟遗憾才放任了这份感情,但十年之期越来越近,他不但没找到师兄的尸骨,就连眼前的人,也因为他的碧茶之毒而执念渐深,光是今年跑的这三趟,便叫这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往日里只能算轮廓深邃的脸瘦得线条都像是刀锋削出来似的,最后一趟刚回来的时候竟比他个病秧子看起来还憔悴。
鹤之舟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承诺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这次我仍找不到能解毒的灵药,我便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反正在剧中单孤刀也获得了忘川花,大不了到时候跟笛飞声合作一把,提前将忘川花抢过来。
李莲花拦不住他,只能无奈道:“那过完今天再走总可以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鹤之舟自然不可能拒绝。
傍晚的时候他们进了镇子,将莲花楼停在了一条街尾的空地上。
镇上没有马市,不过多花了些钱,鹤之舟很快找到了愿意出售马匹的人家,将买来的马跟拉楼的四匹马拴在一起,才又去采购了一些东西放在楼里,免得李莲花之后一段时间缺衣少食。
入夜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因为有一段时间见不着面,鹤之舟有些情动,便默默地在怀中人的背上摩挲了几下。
他们这些年并不是真的没有更深入的接触,前年过年的时候鹤之舟贪杯喝醉了酒,加上李莲花越来越适应与他亲近,他醉意上了头,便在这人的放纵下一晌贪欢。
可惜他第一次本来就生涩,酒后又没轻没重,等他中途清醒过来时,身下的李莲花已经满脸苍白,额上都挂上细密的冷汗,只留有泛红的眼角,成了那张面庞上唯一的艳色。
哪怕之后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红肿的地方也上好了药,第二日李莲花仍旧发起了烧。
尽管高热后这人仍旧强装作无事,还有余力调侃他活儿太差了,但身体的变化又怎么能瞒得住来这个世界后医术越来越好的鹤之舟呢?
打那之后,鹤之舟情动的时候再也没有做到最后,两人更多只是用手互相纾解。
尽管仍有些难熬,但爱一个人本来就不是必须放纵情欲,医者的本性也让他无法无视伴侣的身体情况只顾自己贪欢。
若是碧茶之毒能够顺利拔除,他们往后还有许多年可以携手共度,所以他并不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