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看着这一幕，低声道：“爷，没看出来贺瑾成是个痴情的。”
贺瑾成抱着虞娘，转过身看向赵玄知，“下官先带她回贺府。”
“嗯。”
卢夫人嘴里骂骂咧咧，不敢跟贺瑾成抢人，只能抱怨道：“这世间就没有王法了吗！”
府衙的差役将她轰了出去。
这天夜里，灵月在子时惊醒，房里乌黑一片，隐约听着外面有打斗声。她伸手一摸，旁边的被褥已经冰凉。
她走到门边去听外头的动静，只听到一声：“将活口押进死牢，明日一早本王亲自审。”
“是。”
赵玄知推门进来，黑暗中看到灵月立在那里，收敛了情绪，“平日这会都睡得很沉，今日怎会醒了？可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他走近才看清灵月满眼的担心，灵月问：“又是东宫的人？”
“盐商，动了他们的利益，自然要拼死一搏。”
“常宁他们都受了轻伤，月儿之前留的金疮药正好派上用场，我再去正厅瞧瞧。”
“夫君，我去吩咐嬷嬷给他们做些夜宵。”灵月说着去拿了新的外袍伺候赵玄知换上。
赵玄知低头亲了她，轻揉着她的发髻，“回京城会有诸多烦扰的事，卫国公府给东宫送了新的妾室。”
灵月微愣，卫国公府只有两个嫡女，长姐已经不在，她也嫁到瑞王府，祖母会送个庶女进东宫？
赵玄知似看出她的想法，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将下面的庶女挂在卫国公夫人的名下，对外称是嫡次女，从小体弱多病不常见人，近日身子才逐渐养好。”
灵月笑着，确像祖母的作派。
正厅里，常宁一坐下，“哎吆”一声，“太疼了。”他瞧到姚振坐着的椅子上有绸缎软垫，“把你的软垫递给我。”
姚振转头看常宁龇牙的样子，“拿去！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谁靠得住，往后不要总怼我。”
“要个软垫你竟能扯出这些。”常宁接过软垫铺上，闻到一阵香气，朝门口一看，季源州端着汤碗进来。
“老季，你亲自去下厨了？”
季源州道：“看常爷和姚大人都受了伤，这会厨娘不在，下人在王爷那边，深更半夜也不好去扰人，我给你等熬了补血汤。”
常宁要起身过去接，季源州道：“瞧你这样，还是坐那别动了，我把汤碗放你旁边的圆几上。”
他道：“季大人，平常没瞧出，你还有如此心细的一面。”
“李如就这样跑了，我等何时才能抓到他。回京的日子又要耽搁。”
姚振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玄知进来看向他们，“长易已经发现李如的踪迹。”
灵月瞧着常宁他们并无大碍，脸上也露出轻松的表情，“尤嬷嬷做了宵夜，待会就能送过来。”
常宁一听，“我还真有些饿了，上回那个荷叶鸡做的真是有滋味，回了京城让常府的厨子也学着做。”
“这江南的滋味，京城是做不出来的，常爷若是不信，只管去尝试。”季源州坐在旁边啜了口茶道。
“你这是偏见，我照搬这儿的做法，还会有区别。”
姚振道：“季大人甭劝，让他自个犟去。”
几人闲话着，尤嬷嬷拎着两个食盒过来，赵玄知的桌上放了一个，灵月打开食盒有六碟小菜一一摆了出来。
常宁朝这边看了一眼，“大晚上还真给做了荷叶鸡，还有鱼丸汤看着都鲜美。姚振，你快些打开看看我们的。”
灵月笑说：“几位大人的饭食和王爷的一样。无需眼热，你们人多比王爷的菜还多了两样。”
姚振打开一看，确如灵月所说的那样，“我等跟着爷当真有福气，爷对下属一视同仁，满京城找不到第二位。”
常宁接着说：“朝堂上那群老家伙，就是眼界窄，才会纷纷向着东宫，当然也是从东宫得了不少好处。”
赵玄知看向他们那桌 ，“你等快用膳！”
常宁一笑，“姚振，听到没有，咱们爷似明君圣祖，不喜旁人过多逢迎。”
姚振瞪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少说两句，这话也能乱说，要是在京城被有心人听到，谁都救不了你！”
季源州看到姚振的动作不禁觉得好笑，“常爷这句话虽有大逆不道，下官也觉着王爷的确像圣祖，事事作派颇有圣祖风范。”
常宁大笑，“老季，我觉着你在盐务属实屈才，你比姚振更适合去御史台，你若是去了御史台，陛下必会让你连升三级。”
“多谢褒奖，下官还是喜欢做些实事。”
姚振瞥了一眼季源州，提醒道：“常宁是在骂你呢，骂你的吹拍之功比他还强，往后跟常宁说话定要留个心眼。”
弄的季源州满脸尴尬，干巴巴道：下官说的是实情。”
常宁放声大笑。
灵月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她心里同样觉得赵玄知的处事手段与当今圣上有区别，与他皇祖有许多相似之处。她曾听父亲提过皇祖的事迹，难免在心中有了分辩。
东宫。
太子搂着夏桐满心舒坦，此前因被父皇禁足了几月，心中郁火旺盛。自从得了夏桐后，像是泄了这股火气，倒觉着被禁在东宫别有一番滋味。
他现下日日宿在夏桐房里，夏桐更是得了良媛的位份，让东宫后院众人眼羡起来，特别是喜茱，她来东宫比夏桐早，论比出身夏桐也不高，却得了正经的位置，再看自己还是个奴婢。
此心一起，她马上回屋换身衣裳，悄然去了凤宁宫找姜嬷嬷商量。
沈铭扮成小太监混进东宫，走到太子的外书房门前，见华公公站在门口，他压着声音说：“快带我去见太子殿下。”
华公公刚想呵斥面前的小太监，再一细看，是沈铭，脸上一喜，“沈大人，您等上片刻，咱家这就去禀告殿下。”
“不必，我与你一起进去。”
“这个…恐有不便。”华公公为难道，太子这会还在温柔乡里，要是让沈铭瞧见，殿下怕是真会要了他的老命。
“有何不便？从前本官见殿下哪次要通报。别磨蹭，快带本官过去。”
华公公不敢得罪沈铭，只得硬着头皮带他过去，寄希望殿下那边已经起来，千万别被沈铭看见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