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看向沈铭身后的女子,一身浅草色的罗裙,发髻上的珠簪,他看着眼熟,似有晏儿的影子。
那女子察觉到宣平帝的视线,身体微颤,“奴婢叩见陛下。”
声音竟也有八分相似,“沈铭,此女子你是从何处寻来?”
“回陛下,微臣从没特意去寻,有位方术士告知微臣,此女子与陛下属再续前缘,微臣当时颇为疑惑,还是将人送进宫里。”
宣平帝点了点头,“沈铭,此女子留下,你先下去。”
沈铭再次行礼,“微臣告退。”
宣平帝的目光在这名女子身上打转,旁边的庞公公焦急万分,陛下的身子本已空虚,若是再迷上此女子怕是回天无术。
“跟朕回内室。”宣平帝扶着跪地的女子起身,女子一抬头,他彻底沉陷,与晏儿一模一样。
庞公公看着宣平帝的背影,在御书房门口想着法子,忽地想到瑞王,他急忙回了自己的内居。
灵月他们去了瘦湖,赵玄知担心行人撞到她的身子,一路上将她护在身旁。今日的瘦湖人不多,只见得春花柳影,春风中飘着桃瓣的香气,灵月停下脚步观看。
常宁他们走在前面,瘦湖的对面围着一群人,他们几个走过去凑热闹,常宁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两个妇人在对骂。他问:“大娘,这是出了何事?”
大娘道:“王家原是我们广陵的富户,两兄弟原本关系很好,两家媳妇也是同时有孕,这原本是件美事,只不过最后有一家生了个死胎,另外一家得了小儿,两边都说是自己生的,绝不相让。”
“可怜了这三岁的小儿,你看哭的撕心裂肺,我这老婆子听着也难受。”
常宁想了想没吱声,跑回赵玄知身旁将这件事禀报了一下,灵月在旁听见说:“兄长,此事简单,你寻个人将孩子抱在中间,让两妇人去争抢,告知她们谁先抢到就算谁的。”
常宁轻皱眉头,“要是力气大的那位抢到了,又不是真正的母亲要如何办?”
灵月一笑,“死命去抢孩子的那位定不是真正的母亲。”
“王妃说的有理,我这就去试试。”常宁再次走到对面围观的百姓里,看到那两名妇人还在争吵,他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别争了,我有个法子能证明孩子到底是谁家,你等可要试试?”
“你真有办法?”其中的长媳问道。
常宁点头,将灵月告知的法子说了一遍,他说着抱起孩子,道:“你等过来抢吧!”
弟妇拼命跑至常宁面前,如饿狼夺食般抢着常宁抱着的孩子。长媳却在犹豫,她心里怕这般拉扯伤了孩子,脸上的神情悲怆。
常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大声责骂弟媳:“你这个妇人想贪王家所有的家财,才想把小儿据为己有,孩子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心疼,死命来拉扯孩子,力气大的我一个男人差点被撞倒。”
弟妇没想到常宁在这里等着她,她还要狡辩两句,小儿却已经跑到长媳怀里。她一时无力瘫坐在地上发愣,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道:“我看她就不是良善的人,夺人家的孩子就如挖人家的心,这事也能做的出来。”
姚振和季源州从后面走过来,“常宁,你跟在爷身边久了,瞧人的眼光见长,如何判断出来的?”
“想知道?自个想去。”
赵玄知与灵月朝前走着,正好看到常宁回来,“爷,王妃的方法真管用,真相大白,那孩子归还了长媳。”
赵玄知转头看着灵月,眉眼露出笑意,他对此事并没过多言语,“我等去前面的春花宴瞧瞧。”
广陵的春花宴,摆在瘦湖前面的长亭子里,两旁摆放着广陵的名花,中间放着长案,长案上摆着各式以花为名的点心,吃食。
姚振在赵玄知身旁问:“这宴是谁家办的?听说已经办了五日,前几日的人特别多,今日倒是没人。”
“卢家,京城卢家的祖宅在广陵。”
常宁接道:“难怪我瞧着这春宴似是京城的作派。”
灵月想起之前在妙春堂见到的虞娘,心里想着,她抬头远望就见虞娘和贺瑾成走过来,虞娘已经认出灵月,想转身也来不及,硬着头皮和灵月打了声招呼。
贺瑾成走到赵玄知面前行礼,“下官见过瑞王爷。”
常宁看向贺瑾成:“你怎会认识我们爷?这会在外面还请不要声张。”
“下官是贺循的孙儿。”
不管是常宁还是姚振都怔住,贺尚书是朝中重臣,没想到会在广陵遇到他的孙儿,贺瑾成在京城从不露面,因而常宁他们只听过其名,从没见过人。
“起吧。”赵玄知说完握着灵月的手指朝春宴那边走去。
贺瑾成看着赵玄知的身影,对虞娘说:“跟我回京城?卢家的事我来处理。”
虞娘没敢抬头看贺瑾成,“贺公子,就算没有卢家,我一和离的妇人怎能跟你离开广陵。”
贺瑾成微眯着眼眸,“你是想要三媒六聘?”
“不是,我生于广陵,也只习惯待在广陵。”
“我明日去卢家,你今晚留在贺府。”
虞娘紧张道:“我这两日身子不便,还请公子先让我回卢家。”
贺瑾成盯着她,当她是在找借口,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道:“你还惦记着卢宸风,你在卢家就是一个摆设。”
虞娘连忙否认,却不知该如何说实话。贺瑾成见她今日支支吾吾,道:“我明日让人去查妙春堂。”他说完没再看虞娘,独自往前走着。
春宴那边,灵月瞧着三两位姑娘在赏花,几位公子在亭子里吟诗作画。常宁听见那边在出对子,想凑上去,被赵玄知阻拦,“我等需谨慎些。”
赵玄话音落,听到“啪嚓”一声,瓷器落地,亭子里面的书生争执起来,其中一位道:“王闻野,这笔洗是我家传的宝贝。现在碎了,你说怎么赔吧。”
王闻野吓得脸通红,“不是我碰的,只是刚好落在我的脚底下。”
灵月在赵玄知身边说:“夫君,我也瞧见不是这位脸红的书生打碎的,笔洗的主人想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