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他们见赵玄知过来，起身给他腾出位置。赵玄知坐下，常宁低声回禀：“爷，这人真硬，自尽几次被长易发现。”
“只说一句，绝不出卖主子。”
赵玄知盯着前面的黑衣人，“本王在刑部几年，见惯了这样的说词。”
“王爷，卑职已让人查了黑衣人背后的势力，他们是江湖上有名的黑蜘蛛，最大的特点是每个死士无亲人，无姓名，只有编号。”长易禀报。
常宁脸上的表情略僵硬，他没想到这批黑衣人的组织这样狠戾，东宫要他们必死无疑。
“爷，现在要如何做？”
赵玄知的心中还在惦记灵月，“长易，你继续审着。”
“来而不往非君子，本王也要给东宫回份大礼！”
常宁跟着赵玄知走出来，“常宁，你和姚振将皇后进宫前的秘辛传至御史台。”
“爷，为何不把太子与乌孙王的秘信交给陛下？”
赵玄知看到湖面上的雾气已经散去，天际泛白，他沉吟多时，直到姚振走过来，他道：“现在交给父皇，东宫顶多被禁足，并不能晃动根基。
“需徐徐图之，将它变成压倒东宫的致命一击。”
姚振听后，叹道:“还是王爷想的深远，我马上编成民间轶事散播到京城各大茶楼。”
姚振和常宁离去后，赵玄知去看了灵月。
灵月听到推门声，睁开眼睛，看到赵玄知走过来，立时紧闭双目。
赵玄知走到她身旁，见她的唇色淡白，倒了一盏茶水小心地喂着她，再次试了她的额头，热度彻底退去。
他见灵月的眼睑纹丝不动，“不愿醒来？不想看到我？”
他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底深处渐起钝痛， 脸上却露着一丝笑意，“我知你心里不愿嫁到瑞王府，是本王让你无从选择，你只要愿意醒过来，本王重新还你自由身，给你新的身份可好？”
她要是真的离开，他怕是真如京城的传言做个天煞孤星。想起无尘法师的偈语：“你命中妻妾，子嗣均不显，也压不住你的命格，唯有我那小徒儿可以试一试，她累世欠你一段尘缘。”
灵月在睡梦里看到阿娘对她笑，父亲和阿娘在榕树下执手看着她，她想飞奔到他们怀中，耳边听到赵玄知沉挚地诉说，又将她拉回尘世里。
她心中真想随阿娘而去，贪恋他们的美好，却不忍让他这般煎熬，缓缓地睁开眼睛，“王爷是想让我离开王府吗？”
赵玄知闻声回头，眼里露出喜色，手心触摸着她的眉眼，他沉声的说：“朝堂上的纷扰，本王从不放在心上。半生寂寞终遇一人，想独留身旁。昨日知晓你的心意，不愿再伤半分。”
灵月瞧着他眼里的血丝，“王爷，妾从前心里是有些不情愿，不是因为京城的传言，我心中向往父亲和阿娘那样的相伴，也知这世上很难遇到。”
“王爷在我的心里已经占了位置。”灵月说完别过脸没再看他。
赵玄知抑制不住地低笑一声，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他掀开锦被侧躺在她的身旁，动作很轻地将她拥入怀里，“昨日失了许多血，还需多养一段时日。”
灵月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低声说着，“我带了补血丸，待会服用就能慢慢补上。”
船舱门“咚咚”两声，赵玄知只得又起身，俯身看着她，“我让人做些补血的吃食，熬的好克化些。”
“嗯，妾听王爷安排。”也许是伤了气血，精气神没那快恢复，灵月这会有点眷恋他，手里握着他的衣袖。
“我去去就来。等月儿养好身子，我们大概能到鲁州，到时停靠鲁州码头，去看看鲁州的民风如何？”
灵月的眼睛里有了向往，“妾会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好转。”
赵玄知怕她受寒，又掖了锦被，才转身走向船舱门。
他打开门看是常宁，常宁道：“爷，王妃的苦没白受，文章还没传到京城，我就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
赵玄知关上舱门，去了常宁他们的内室，“你细细道来。”
“京里出了件丑事，是关于陛下和太子的。”
姚振看不惯常宁卖关子的样子，“还是我来说。年节即到，每年的宫中大宴陛下都会赐酒助兴，今年大宴过后，不知为何陛下去了斜阳宫，而太子和敏妃娘娘在斜阳宫里不着寸缕。”
常宁插嘴道：“爷，您猜怎么着？东宫硬是全推到敏妃娘娘身上，听说这位娘娘挺痴情，没说太子半点不是。”
“陛下大怒，听说把御书房砸了稀巴烂，凤宁宫被禁，任何人不得入内。后宫事务交至太后手中。”
赵玄知听了半响，未置一词，父皇去斜阳宫他是清楚原由的，父皇每次想独处都会去斜阳宫，“东宫应被卸下诸多事务，暂且禁足。太子的头衔并未动。”
“您真神！确如您所料。”
赵玄知眉宇间略过一抹憎恶，“父皇从来是格外看重东宫，除非动了大宣朝的根基，东宫会一直屹立不倒。”
姚振问：“为何陛下对太子这样容忍？”
这是宫里的秘事，不可外传。眼前的二人皆是他的心腹，荣辱更是绑在一起，因此倒也无需隐瞒。
他道：“父皇还是太子时，当时的太子妃是京城的第一贵女晏氏，极得父皇宠爱，现在宫里无一人能比。晏氏体弱，父皇寻遍天下的名医，最后还是未留住她。”
“太子出生时，父皇身边的术士说太子是晏氏转世，父皇听后当场下旨册封。皇后的地位也因此提升。”
常宁冷哼道:“爷，您不觉得此事荒唐， 我看很有可能是皇后母族找人安排的。
姚振想后，说: “王爷定是查过，找不到破绽才无甚办法。”
赵玄知点头，“本王出宫后，确实私下里查过这些事，线索均被抹的很干净。”
“江南最近有何动静？”
“出奇的太平，也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听说李如还做了善事，捐赠不少银两出来修桥，江南雨水多，经常出现断桥的情况。”
姚振道：“爷，我在御史台听说李如无子，娶了几房妾室都生不出。”
常宁笑了一声，“这和盐案有何关系，再说他还可以继续娶，继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