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吏部我熟，我查。”姚振道。
赵玄知看向常宁：“星月楼查的如何？”
“爷，星月楼的背后之人我都惊着了。”
“别卖关子，到底是何人？”姚振催问。
常宁低着声音： “别急，太子身边的华公公。”
姚振惊诧不已，常宁看着他，“我刚才那句就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姚振见赵玄知的脸上纹丝不动，“爷，您不吃惊？”
赵玄知的眼神犀利，道：“有些。随后一想即明白，此为东宫笼络人心的新手段，还能给东宫带来增收，一举两得。”
常宁瞧了瞧周围，“爷，东宫那位越发的道貌岸然了，这大宣朝真要传至他怕是…”
姚振斥道：“常宁，谨慎些。此事也敢瞎评，小心你的脑袋！”
“我等再怎么小心行事，他要是坐上那龙椅，也得做好准备，轻则下狱，重则问斩。”
赵玄知吩咐：“东宫之事容后再谋，先去查殿试。常宁，你去查一下丁之舟的同窗。”
“是，爷。”常宁二人离开。
赵玄知回到瑞王府，大门口悬着喜庆的灯笼，上头绘着合家欢的图案。正厅的门上贴着红色的囍字，里面的香案上放置着一对红烛。王府上下已经装扮的尽显喜庆之色。
瞧着满王府的喜色，他欣然一笑，朝外书房走去。外书房的案桌前，他翻着丁之舟的书卷，抬头见案上的圆匣子，是灵月的回赠。
昨日因忙着殿试之事，未曾有空。他将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端砚，还有一只石青色的荷包，上面花纹绣的栩栩如生。
拿起荷包，端视着，明日灵月就是他的妻了。他记起少时母妃的话语：“这是母妃给玄知的绣的，等往后成婚了，就有别家姑娘操持这些，我儿会娶哪家姑娘呢？母妃心中甚是期待。”
赵玄知心里默语：“母妃，你可闭目了。”母妃的死他至今存疑，只是最寻常不过的风寒却夺了她性命，事后父皇也派人查了太医和各宫的娘娘，未查到任何人为的迹象。
他出宫开府后，重新查过，时日久了更毫无头绪，线索也早就被人抹干净，而今只能再等恰当的时机。
东宫。
太子背着手站在院内，望着湖中的鲤鱼，手中不时投喂着。华公公走到他身旁问：“殿下，星月楼可要停了？暂避风头。”
湖中的鱼群围抢着吃食，太子道：“你看那些锦鲤，孤若是不投食，它们怎会围过来。”
“不停！停了孤还哪来的银子喂那些大臣，让他们向着东宫。”
“父皇还管不到如此之细，你不必过于害怕。”太子接过华公公递来的帕子，擦拭了几下，“明日不是瑞王的大婚，你去找人给他的迎亲路上弄出点晦气之事，好压压他的风头。”
“奴才立即去寻。”
华公公离去后，太子去了宋昭仪房中。
常府。
酉时末，常夫人在灵月房中，忍不住又去握住灵月的手，“月儿明日就要离开常府了，你待的时日不长，却像在母亲心里生了根。”
灵月心中也是一酸，常夫人不是她亲娘，脾性也和阿娘不同，心都是一样的。
“母亲，月儿也喜常府，以后我央求王爷带我一同出门，我时常回来。”
常夫人的眼眶红着，“母亲听常宁说了，玄知成亲后就要下江南，你是他的王妃，又刚成婚怎能不去。路上定要平顺，母亲在家中为你们祈福。”
灵月拿出帕子轻轻地拭着她的眼角， “我经常给母亲写信，到时给您写江南的景，人和事。若是有可口的吃食，让人给您捎带些。”
常夫人脸上稍显笑意，“那敢情好，母亲活到这个岁数还未出过京，更不知江南长何模样，也只看过书里的描绘。”
她又说：“母亲想尝尝江南的桂花糕，虽说京城也有这些，只是不如那儿的地道。”
灵月也轻快了许多，“母亲，我记下了。等到了那边，我再给您寻些别的新鲜物件。”
常夫人叹道：“有姑娘就是贴心，常宁出门重来不会想到他母亲。”
灵月和常夫人又闲话了一会，常夫人看天色已是漆黑，说道：“月儿早些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
灵月应了一声，看着常夫人离去的身影，回到拔步床上躺下阖上双目，想了一会明日成亲的事，反倒没了睡意。她在心中默默的为明日占了一卦。
卯时不到，灵月被唤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也就睡了二个时辰，常夫人带着婢女簇拥着她去隔壁浴房。
这一番折腾，灵月完全清醒过来。她从浴房出来想起昨晚的卦象，瑞王府到常府最近的路上会碰到不吉之事。忙对如心说：“如心，你快去通知王爷，让他们饶远路来常府。”
如心不明原因，不过她向来听灵月的：“王妃，我即刻去王府。”
灵月点了点头，婢女将婚服拿了过来，一袭大红色的云缨珞霞帔，暗纹绣着石榴和灵芝的图案，裙摆是金丝缝边，镶着大小相同的米珠，绣工精良。
灵月换上婚服后，太后派了宫里的嬷嬷和宫女过来上妆，她被宫女虚扶到梳妆台前，嬷嬷的开脸手法极其熟练，然后，宫女将她的长发挽成妇人发髻。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挽成妇人髻还一时不太适应。
宫中的老嬷嬷端详着灵月，“王妃的气色不错，无需上浓妆。老奴给您画的淡雅一些。”
灵月浅浅的一笑，“多谢嬷嬷用心。”
常夫人在旁听见，忙递了荷包过去，宫里的嬷嬷双手接过，恭敬道：“多谢夫人赏赐。”
姚振天不亮就出门去了瑞王府，他需随着赵玄知一同去迎亲。如心在王府门前遇到他，上前行礼道：“姚公子，烦你和王爷说一声，换条远路去迎亲，奴婢还需赶回王妃身边。”
姚振不解，问：“这是为何？”
“奴婢也不知，是王妃吩咐的。”
“好，你先回常府。”
姚振走进瑞王府，见赵玄知立在厅堂前，他道：“爷，王妃让咱们饶道而行。”
赵玄知听后先是疑惑，略思了一下，“王妃定是觉出有问题，就听她的。”
常府这边忙活的差不多后，天色也渐渐亮了，灵月这一袭华服穿在身上属实累的很。
常夫人拿了简单的点心，让她先随意的吃一些，以免饿上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