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翼看着宓钥,狠狠留下一吻,这才离开。
正好碰见钟玉珏进宫,看到他的样子,表情很是难言“凡夫俗子,为何会妄想和陛下一较高下?”
拓跋翼看了他一眼,直接离开。
宓钥看着进宫的钟玉珏,有些意外“我这里,难得迎来丞相大人。”
“我想接钟家人回京。”钟玉珏明说。
“你如今是丞相了,这点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宓钥浑身透着慵懒。
钟玉珏点头“陛下可有想要的?”
宓钥这才看向他,这几日,他已经是第二个如此问的人了“你能给我什么?”
钟玉珏想了想,似乎有,似乎又没有“是我妄言了。”
宓钥轻笑“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不用担负起,别人的人生,那太重,迟早会压垮自己。
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是你这一生最好的选择和经历,向阳,才能看到阳光。
我不敢,也不能,让你们承受我都承受不住的东西,我们都随遇而安的活着,也是好的。”说到最后,她眼神空空的看着屋顶的壁画。
钟玉珏沉默片刻,匆匆行了礼后,慌乱的走出了门口,心里突然觉得憋闷。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平静的离宫。
龟龟两周的时候,宓钥亲自把人带在身旁,每天三顿打,一天都没落下过。
月妃从来也没有问过宓钥,为何,只是每次都亲自给他上药。
七岁时,宓钥正式给他赐了名:
纪允承,清和平允,承天之佑,而宓钥给的注解是,“承我之位,佑我所佑之人。”
宓钥身体虚弱的躺在皇帐里,外面所有臣子都来了,她只见了月妃一人。
“姑姑,我要走了。”脸上的笑容透着女儿态。
月妃哽咽,一时竟没有吐出一个字,好久才憋出一个字“好。”
“亲亲。”
月妃把自己脸凑过去。
宓钥亲了一下,突兀的笑了起来“刍议,更衣。”
刍议和刍绪赶快过来给她穿衣,没有换繁琐的衣物,只是一套她喜欢的衣裙。
“臣等拜见陛下。”看到宓钥出来,所有人跪下行礼。
“都跪着吧,起来还得跪下去,来回折腾。”宓钥看着底下的人,很多人都到了,她轻笑。
“是。”
“传我钥令,待我归去,册封太后月妃为,承天元皇太后,承继大钥国福泽,享万人之荣。
我之身份,随风去,不立衣冠冢,不发丧,不守孝,不享,任何人祭拜。
先皇之子,纪允承,继承大统,今日登基,改国号。”
看来狼狈赶来的拓跋翼,钟玉珏等人,宓钥真心的笑了“送你们一份大礼。”
“散。”随着宓钥的口令,她身上的香气,极速扩散开来,包围住在场所有人。
心旷神怡的香味,持续了三十秒。
“收。”又突兀的回到了宓钥体内,冲击力,使她后退一步,被刍议小心拖住。
宓钥看着刍议“我这走的早,也不算耽误你,是不是?不用惦记我,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刍议点头,眼眶通红。
宓钥站直身子“姑姑。回去吧。”
月妃迟疑着,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看不到月妃的身子后,宓钥看着底下所有人“承接了我的大礼,可要尽心才是。”
推开刍议的手,往前走两步“凋零。”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无,一股力,把她托举在半空。
“落。”
宓钥最后一个指令发出,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场香气雨,飘洒开来,最后落下的。只有她穿过的那件衣裙。
上京所有人都闻到了那股香气,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宫大钟响起的声音,陛下,薨了。
所有人都懵了。
在场所有人第一感觉就是,他们的身体变轻盈了。
月妃一步步返回来,神色平静的,收了她的衣裙,配饰,“迎,新皇,登基。”
刍议亲自唱道“迎,新皇,登基。”
辰王亲自陪着新皇,走完了登基所有流程。
坐在龙椅上的纪允承,看着稚嫩,但眼神中却透着沉稳。
“遵钥皇之令,改国号,承,承继钥皇之威,钥皇之令。”
待所有人散去后,允承才赶过去看月妃“母后。”
月妃冲允承招了招手“我儿没出生,就肩负这天下重任,原以为你这一生该很艰难,如今~回去吧,娘想一个人静静。”
月妃病了,突然间就病了,太医,各方名医都看过了,都是郁结于心所致。
药也喝了,针也施了,却没有任何起色。
很多人着急,却没有办法,该劝的都劝了,依旧毫无效果。
“月妃姑姑,我带你去草原玩儿好不好?像我们第一次游玩一样。”圆圆梳着妇人发,坐在床边,轻声哄着。
月妃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人“圆圆啊,去,草原。”
圆圆飞快点头“我这就去准备,明日出发好不好。”
“嗯。”
听说月妃要去草原,很多人都迟疑了,月妃的身体。“多带些人吧,月妃这是心病。”辰王叹口气。
月妃坐在出行的车辇里,心绪放开了一些,微微笑着“怎么都跟着?”
“第一次可都是我们陪着去的,这次也不能落下我们呀。”博弈笑着解释到。
月妃看了看,狄烊,刍议,刍绪,罗宾,钟玉珏,慕容晚风,圆圆等人“走吧。”
月妃到了大草原,病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站在原来宓钥跳舞的地方,望着远方,她从小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深厚的福泽,这不是儿女,丈夫带给她的。
是那个即使遇到再大磨难,也不会哭的小姑娘,带给她的。
月妃只是觉得心酸,那个小人儿,从小就没得到过,父母的宠爱,大了,就承受起了,这万民之位,如今就那么走了。
她本应该被千娇百宠着长大,择一夫婿,夫妇和顺,儿孙满堂。
可最后,连个念想也不给别人留,她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知道宓钥从进宫后,就没真心笑过,她也算解脱了,是自己绊住她的脚步,她怎么能不悔恨。
她不敢奢求来世,怕再次成为她的牵绊,误她终身,可她,终究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