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外，季凌钧和方时音刚刚到达，又正好看到燕青被押着，便叫人放开燕青。
燕青被人放开之后，按了按发痛的手腕，看着季凌钧，仍然是不屑和鄙夷。
“之前程豫慈的激光刀的事，还有罗晋兰失踪，跟你有关系吧？”
季凌钧在这之前，便看了燕青在这之前所有的出派任务记录。
可以这么说，任务不一定会出事，但是有燕青出的任务，一定会出事。
单从程豫慈来之后。602激光刀重伤程豫慈，慕斯索厂顾庆云死亡。
这两件事，都是燕青出过的任务。
燕青已然暴露，自然也没想过再隐瞒下去。
她笑得温和，笑季凌钧的愚蠢：“可不止呢。”
“考核官跳楼的事，也是我干的。”
季凌钧的眼神更冷了。
“可惜，考核官意志力太强了，控制程度太难，不愧是总局派下来的，”燕青对着季凌钧冷冷地挑眉：“让他写了遗书为你开脱，没能扳倒你。”
果然早有预谋!
方时音心神一震，骤然想起他处理那完考核官尸体后，就回去找目击人，其中就有燕青。
燕青当时被吓到的样子，真是要多真有多真，那时候谁能想到她是装的呢？
“对了，那次放走程豫知他们也是我搞的，”季凌钧一边挑衅季凌钧的权威，一边笑吟吟地走近季凌钧：“季凌钧，你以为你很精明吗？”
季凌钧听到她说的话，并没有多震惊，反而是应对自如：“你猜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压何辛哲。”
燕青那嘲讽的面容像是出现裂纹，厌恶与震惊一块儿出现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非常滑稽。
原来在很早以前，季凌钧就注意到她了。
一直不搞他们，不是因为季凌钧不知道，也不是因为季凌钧手底下的人不行，是因为季凌钧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季凌钧前期的有意压制，到后来的让何辛哲极速升职，都是季凌钧在做局。
而夹在中间的何辛哲，成了请君入瓮的引子。
燕青咬着一口牙，想冲上去给季凌钧一下子，但是不等旁边的人拦，季凌钧率先把她掐住了。
季凌钧制着她的手腕，把她扔进背后的实验室，紧接着自己也跟上去把门带上，让方时音他们等在外面。
“还有，我再告诉你一点，”季凌钧力气特别大，把燕青甩在地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面向她：“之前你逼程豫慈他们给的反制图纸，我们还有电子版的，现在就在总部。”
他们居然这么狡猾！
燕青几乎是在瞬间就控制不了地朝季凌钧扑过去，但是季凌钧很灵巧地闪避开来。
紧接着，季凌钧又给她来了个勾腿，让燕青瞬间再一次倒在地上。
燕青狼狈地爬起来，狠毒地看着季凌钧。
季凌钧垂着眼皮：“别想再耍花招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分身乏术，你们的主子也撑不了多久。”
燕青：“……”
她看着季凌钧打开门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研究员穿着白色的褂子鱼贯地涌进来。
————————————————
等何辛哲再次看到燕青的时候，她就躺在试验台上，身上插着各式各样、不同粗细的管子。
实验员让他签了自愿连脑的协议之后，安排他躺在另一张实验台上。
“……”
何辛哲看一个研究员把一个针头扎进自己的肉里，几乎就是在瞬间便感觉头非常晕，紧接着就两眼一抹黑。
————————————————
像是掉进无尽的虚空，下坠感拉着他深深陷入臆境的泥潭里。
等再次清醒的时候，何辛哲发现自己在一处草坪上，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灰色雾气。
接着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前走。
像是虚浮的梦境，他看到站在雾里的燕青。
他说不出话来，燕青也不吱声。
但是燕青袅袅地走过来，缓缓拉住他的手。
燕青拉着他往前带，何辛哲就跟着她走。
这太平静了。
平静得不像传闻里的要了人命的臆境。
可是等他再次抬头
他发现周围的灰色的雾气散去。
周围的环境也变换了。
这是那种常年不见光亮的走廊，空气里还散发着浓浓的霉味。
还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何辛哲越过燕青的肩头看去：
远处的出口散发出昏暗的光，看起来很远很远。
这里那么寂静，寂静得让人从心底发寒。
何辛哲想告诉自己正在通过臆境，但是周围的感官给他传达的信息却是：
这就是现实。
何辛哲想叫住前面的燕青，但是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大声地叫，燕青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一直拉着他往前走。
结果走到那个出口，何辛哲发现，这竟然是另一个深渊。
他站在像是露台的地方，上面无线延申直通天际，深远到在光线传输过程中将它打散；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台子没有栏杆。
但是燕青一直拖着何辛哲往前走。
“你在臆境里看到的我也不会是我。”
何辛哲突然间就想起燕青在实验之前说的话。
可是这里的燕青像是通晓他的心意一样，反而把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虽然何辛哲步子停住了，但是内心也动摇了。
在这里，他的官能感受是那么清晰。
这里的燕青停住，松开手，反抱住他。
甚至拿自己的耳朵，听着何辛哲胸腔里的心跳。
“怎么不走了？”燕青低声问他：“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何辛哲的脑子像是装满了糨糊，不能思考。
然而——
臆境里的我，不是我。
何辛哲刚要回应的双手突然反向施力，一把推开她。
燕青又错愕，又恼火。
但是很快的，脸上又浮现起诡谲的笑容。
“那随你吧。”
说着，燕青看着他，后退几步。
接着一个踩空从豁口处掉了下去。
何辛哲想过去抓她，但是已经很晚了。
燕青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下方落了下去。
等何辛哲往下看他的时候，她已经被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吞没了。
此时的他却陡然升起一种被抛弃的无力感。
他往下看看，又往身后的那个走廊看看。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