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只当它在发疯,根本不会被气到。
只不过刚才对他还有一丝同情,现在只是冷眼旁观了。
不分青红皂白跑来裁缝铺大闹一顿,弄坏了缝纫机,扯烂了样衣,还把做衣服的线弄得一团糟。
甚至人家老母亲都受了伤,更是在这狮子大开口,要八百块钱。
推己及人,如果是自己,甚至会打得更狠。
围观的村民换了一批又一批,此时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早就有人告诉了王书记,但是一听说黑牛弄坏了缝纫机,也是气得牙痒痒。
自从年后苏瑾的生意好了起来,他可是没少接受夸奖。
都说他治理有方,出了个织女。
他还想着稳稳的,就指着苏瑾升升职呢。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黑牛,反正他不管,爱咋咋地吧。
刺儿头都是挑的不要紧的地方打,黑牛根本没受多重的伤。
两方僵持不下,临近中午,苏瑾才姗姗来迟。
“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瑾刚睡醒,本就国色的脸上更是容光焕发,树上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苏姐,他弄坏了铺子,我妈也受伤了,还张口要八百块。”
刺儿头控诉黑牛的恶行,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咬牙切齿。
苏瑾大致看了一眼屋内的狼藉,低头问黑牛。
“牛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您这是闹哪出呢?”
如果她还是没钱的话,可能真的要抓狂。
现在的她可是有二十万啊,况且早就用不惯那台破机器了,丝毫不放在心上。
黑牛瞥了一眼苏瑾,一丝心虚转瞬即逝。
然而并没有逃过苏瑾的眼睛。
“我钱都给你带来了。”
苏瑾从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元纸币,红彤彤的。
村民纷纷上前,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钱长什么样子。
这年代的农村人,手里有十块钱的现金就算是很不错的了,一百块,他们见都没见过。
刺儿头和王雪也盯着发光的钱币,眼睛里冒出了光。
黑牛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刚要接过钱,苏瑾灵巧地撤了回去。
“牛哥,这本来是给你的,可是你闹这么一出,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苏瑾站起来,施施然拍拍衣服上的土,从屋里办了一张椅子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黑牛。
黑牛似乎觉得不能再坐在地上,艰难的站起来。
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直嘶哈。
“本来是等着的,但是我去镇上医院看了,人家说我这牙是没办法了,我这吃饭都成问题了,就想着,一百块钱可能,可能不够啊……”
苏瑾淡淡一笑:“是吗?”
黑牛低下头:“是啊,是啊。”
“那这样吧,我正在给你加一百,你把我的缝纫机修好,衣服恢复原状,曾大娘的伤治好,怎么样?”
黑牛愣住了,别的都是小事。
可是缝纫机,他已经破坏的彻底,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根本修不好。
商量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可以,但是我今天的伤怎么办,我得多久干不了活,这怎么算?”
一听这话,刺儿头又要上去动手。
“那这样,我去诊所给你治病,医药费我付,我再给你十块钱的上工损失。”
苏瑾态度强硬:“但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得还我一台完好的缝纫机。”
王雪和刺儿头听了一脸解气,还是得靠苏瑾的脑子啊。
黑牛脸彻底黑了,苏瑾明明是个好说话的,今天怎么回事?
“不行,那我这顿打就白挨了吗,今天的钱也要另算!”
村民听了纷纷摇头,没救了。
明明是自找的,还想讹钱,做梦去吧。
上次还有人帮他说话,这次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仅是看不起他的行径,更是羡慕嫉妒。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你黑牛卖惨耍无赖就能获得两百块钱。
而自己整天辛辛苦苦,面朝黄土背朝天,连块肉都舍不得吃,不公平!
就得让他得不到钱,心里才平衡。
黑牛不甘心,又开始耍起了老把戏,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苏瑾瞧着今天是解决不了问题了,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走吧,也中午了,大家不吃饭吗?”
其他人都愣了,就这么完了?
“苏姐,那这个无赖怎么办?”
苏瑾冷眼瞧,黑牛还在地上撒泼。
“牛哥想在地上睡觉,咱们也不能拦着啊是吧,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所有人都低声嘲笑,窃窃私语,时不时看黑牛一眼。
黑牛看这招没用,利索地起身,叫住苏瑾。
“你想怎么样?”
苏瑾转身:“我看你没什么事,这不是挺利索的吗?”
又是一阵哄笑。
黑牛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我刚才说的就是解决办法,牛哥好好想想,或者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苏瑾带着王雪和刺儿头回家,给黑牛留下一个背影。
“我们先去吃饭了,想好了来告诉我。”
等走远了,刺儿头忙问:“他要是就不同意怎么办,要是去告我怎么办?”
苏瑾拍了他一下脑袋:“放心吧,他不会的,他更想要钱。”
刺儿头垂下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对不起啊苏姐,我又惹麻烦了。”
苏瑾疑问道:“不是他先来闹事的吗?”
“是,但是我不是打他了吗?”
苏瑾漫不经心:“难道他不该打吗?”
刺儿头笑起来,大声说:“该打,打得还是轻了。”
苏瑾弯弯嘴角:“走吧,去看看你妈。”
到了刺儿头的院子里,正好看见曾大娘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怎么样了,没出事吧?”
苏瑾和王雪一边一个,扶住曾大娘。
“没事,放心吧。”
刺儿头倒了杯水,曾大娘忐忑不安。
“小瑾,我觉得黑牛很奇怪。”
苏瑾眼神清明,重新审视了曾大娘。
曾大娘的敏锐,超出了她的预料。
“大娘也发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