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告知不用付钱的女人呆住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我不用付钱？”
“对，你不用付钱。”
李晓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僵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苏瑾不给她面子也就算了，还点名她做衣服也要钱，更让她生气的是，当着她的面给另一个人说免费。
这要是能忍下去，她就不叫李晓兰了。
那位被免费的女人左顾右盼，嘴角都合不拢了，迈着小碎步上前询问。
“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晓兰打断了：“你什么意思啊苏瑾，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了，不孝的东西。”
苏瑾背过手去，等着李晓兰说完：“妈，您想做衣服直接来找我就行，何必带这么多人过来呢。”
李晓兰见苏瑾态度没那么强硬，以为苏瑾只是一时生气，免费做衣服的事情还有得商量。
“你以为你现在什么名声，我带几个人来给你撑撑场子，才不至于那么难看，你看看你的态度。”
李晓兰就地坐下，背对着苏瑾，等着苏瑾热情地招呼她，最好再给她道歉赔不是，让她在这些人面前把面子找回来。
李晓兰只听见脚步声，以为苏瑾要过来扶她起来，谁料苏瑾径直走过去，经过李晓兰时，连个眼神也没给。
“婶子，之前我捣鼓缝纫机的时候叔帮了我很多，当时就承诺要给叔免费做衣服的，您一直也没来。”
说着瞟了李晓兰一眼：“这不今天正好赶上，您想做什么衣服尽管说，我包您满意！”
李晓兰看着苏瑾亲亲热热地拉着张素巧说话，其他几个女人炽热的眼神看着她，低头小声议论。
李晓兰气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站起来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苏瑾，你听不到我说话是不是？”
苏瑾悠悠止步：“您之前说过什么我可没忘，既然我嫁人了就不是苏家人了，用不着来假惺惺地关心我，我这铺子好得很。”
李晓兰浑身颤抖：“行，你能耐，我看你这铺子能开到什么时候。”
还堆在门口的几个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免费做衣服肯定是不可能了，来都来了，肯定得把戏看完再走。
李晓兰对着她们挥手：“看什么看，都看到了吧，我养的好女儿，不知道从哪偷来的手艺，会做衣服就上天了，眼里连妈都没了。”
几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被李晓兰一手拨开：“还看什么，没看够，赶紧回家去。”
除了张素巧，其他人都一哄而散。
苏瑾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自己的活。
刚才要不是王雪小声提醒，苏瑾还不知道张素巧也在其中。
她本来想着这几天得了空就去问问怎么没来做衣服，自己说过的话得兑现。
张素巧本来还跟着李晓兰起哄，现在看苏瑾态度这么好，有点不知所措。
“我刚才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苏瑾笑了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事，衣服有什么要求吗？”
张素巧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刚才跟着大家一块出去是最好的，可偏偏做衣服是免费的。
“没有没有，就按照平常的来就行。”
本就没什么交情，苏瑾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也没有聊得太多，交流的内容都是关于衣服的。
幸好有王雪在这，才让气氛活跃了点儿。
“刚才我一眼看出您来了，赶紧提醒苏瑾说还欠着您一件衣服呢。”
王雪自来熟地说着，张素巧也打开了话匣子。
“害，我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晓兰妹子说可以给我们免费，让我们给苏瑾这撑撑场子，不然太冷清，不好看，我就来了。”
张素巧摊手，一副后悔的样子：“谁知道闹了个笑话，早知道我就不该来。”
“都怪我们家老头子，也没跟我说这回事，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跟着她来闹。”
苏瑾的声音在缝纫机的声音里，寻了个空隙，细细碎碎地钻到两人的耳朵里。
“那时候八字还没一撇呢，叔估计也没把我当回事，后来就忘了，不过没事，我记着呢。”
张素巧听苏瑾这么说，更是羞愧，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讪讪地坐在一旁，眼神胡乱地瞟。
衣服很快成了型，张素巧看到地上零碎的布料和剩余的完整的布料惊呼道：“呀，只扔了这么点儿布呢，我在刘翠那做衣服可是眼见着浪费了很多，你做的比原来张师傅做得还节省呢。”
苏瑾只顾着做衣服，声音埋在缝纫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布不好买，我能省点就省点儿呗，也不费什么事。”
张素巧拿着剩余的布料来回摩挲：“之前我都是拿着这么大块布去做衣服的，现在还剩这么多，我回去还能缝个暖袖呢。”
这代人是吃过苦的，苏瑾不是为了在竞争中胜出才这样做，她是真心的希望人们过得好一点，发自内心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他们。
但就像李晓兰带了那么多人来，让她给免费做衣服，她也是承受不住的。
达则兼济天下，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李晓兰能安安生生的，不给她捣乱，她也会相安无事，和和美美，也不至于两次都闹得难堪。
“苏瑾手艺可好了，这可不是会做衣服就能做成这样的。”
张素巧也点头，衣服做得怎么样她看着呢，期间也上手摸了几回。
那细密平整的针脚，不知怎么的就被苏瑾放到了布片上，慢慢变成成衣。
苏瑾松开脚下的踏板，整理好缝纫机上的线，把衣服拿给张素巧。
“婶子你看看，那不满意我再改。”
张素巧双眼集中在衣服上，双手不停地抚摸：“还能改呢，以前可都没有这样过。”
苏瑾笑了笑：“当然能改，做衣服不就是为了让客人满意吗。”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张素巧笑得合不拢嘴，她现在只想把衣服甩在外面对苏瑾胡说的人的脸上。
看看这针脚，这做工，这质量，不比那刘翠做得好，甚至比原来张师傅做得都好。
裁缝店的大门吱呀呀的响，苏瑾以为来了新的客人，抬头一看，是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