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舟这两日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要处理朝中大臣之事，还要担忧云溪之事。
只不过自那日之后，云溪没再出现过。
摄政王府也只有几个小侍在看护，其余一律不知。
闲暇时间，宋以舟每每想到她，双腿总是疼得厉害。
她着实有手段，即使消失不见留给他的记忆与疼痛也令他永生难忘。
黑沉沉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空，浑浊难辨。
第九日了。
宋以舟仰头凝望无星空的夜，心事重重。
“陛下，天气渐凉，莫要伤了身子。”柳倾走过来拿了件鹤氅给他披上。
宋以舟“嗯”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氅，望着茫茫夜色喃喃自语，似是问自己也似在问他，“你说明日会发生什么呢？”
“奴不知，但奴相信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好事降临在陛下身上的。”
好事？
或许吧。
他转身，淡声询问：“我让阿风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查到了，摄政王殿下之前去青风楼都是在找一位名叫林耀灼的人，他是林家的小公子，因着青风楼是自家的产业，比较放心，林耀灼经常在那弹奏古筝。”
柳倾边观察宋以舟的脸色，边斟酌着词句，“摄政王殿下应是有重要事寻他。”
这话属实是有点掩耳盗铃了。
去青风楼常寻一男子能有什么重要事？
宋以舟垂眸，漆黑的眸底情绪翻涌，幽暗阴郁。
沉默片刻，忽的嗤笑一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明日召林耀灼进宫。”
“是。”
柳倾脑袋更低了。
第十日。
依旧毫无她的音讯。
早朝过后，宋以舟换掉华丽朝服，换了件月白色长袍。
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如墨，散落在肩头。容貌俊美，神色淡漠，平添几分拒人千里的冷硬，不失美感，又透着难以接近的冷酷无情。
“陛下。”
林耀灼今日也穿了件白色长袍，他自诩样貌在京城一众公子为首。
可对比眼前的男子，还是沾了下风。
当今皇帝还是五皇子之时，因着不受宠几乎没有露过面，再后来王丞相办赏花宴，他来得迟，未曾见到。
如今是第一次见面。
他不由得想到王丞相一事，心情惶恐不安。
该不会牵连到他们家吧。
他目光锐利，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就当林耀灼以为自己还没参军就要死在这里时。
他开口了，眸光灼灼，泛着冰冷寒光。
“你和云溪什么关系？”
“……？？？”
林耀灼大脑飞速运转，面色茫然，不像是装的。
“云溪是谁？”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大殿之中。
宋以舟唇瓣一张一合，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摄政王。”
“哦，摄政王叫云溪吗？”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后，林耀灼急忙捂住嘴，冲宋以舟眨眨眼，“我什么都没说。”
“……”
他貌似很怕云溪？
不对，世上有谁不怕云溪呢。
宋以舟盯着他，继续问：“所以你和她什么关系？”
他暗暗思忖着要是他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未等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忽而听到林耀灼严肃地对他说：“陛下，我和摄政王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她有眷侣。”
宋以舟再次沉默，云溪有眷侣？他怎么不知？
“之前她来青风楼找我，准确说是来找我阿姐，因为我阿姐曾是江湖名医游懿的弟子嘛，她手上有个药材据说可治百病。”
“但是摄政王殿下来得不巧，我阿姐师傅去世一载，她回去了。”
“摄政王催我催得可急了，我原本想勾引她的，因为我想参军嘛，说不定能借此让她带我走。”
说到这里，林耀灼撇撇嘴，带着一股子愤怒，“但是！她说她的爱人比我好看一万倍，她看不上我这种妖艳贱货！！！”
宋以舟：“……”所以，到底是谁？他真有点好奇了。
“后来王丞相不是开设赏花宴嘛，陛下您走的早，您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围观到了。”
“好像是王丞相家的女儿王珍珍据说妄图对一个人进行强暴，结果被摄政王殿下发现了，而差点被强暴的小公子正是摄政王殿下的爱人。结局嘛，就是王珍珍死了，血肉模糊啊，不过消息被隐瞒的好，只有我这个围观者看到了。”
宋以舟心漏了半拍，爱人……是他？
“多亏王丞相倒台了，不然我这个秘密跟谁说去啊。”
林耀灼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刚入宫时的惶恐。
“然后然后，我阿姐也真是的，搭讪谁不好，在花夕节那日搭讪到了摄政王殿下的眷侣，被摄政王殿下一个糖葫芦给弄晕了。”
“不过她活该，他未婚夫与我是好友，发生这种事，我都没脸面对人家了呜呜呜。”
他这副样子倒让宋以舟想起江城的一个人，也是如此活泼。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摄政王殿下求了那么久的药为什么最后又不要了呢？”林耀灼脑袋充满疑问。
不止他疑惑，宋以舟也疑惑。
根据林耀灼所说的判断，云溪的眷侣应该就是他了，药应该也是为他而求。
为何最后没要，是舍弃他了吗……
还是说……
宋以舟心中隐隐升起个不好的预感。
“陛下？陛下？”看着男子心不在焉的模样，林耀灼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
宋以舟回过神，恢复表情管理，“嗯。”
想知道的事都已经知道了，林耀灼没有待着的必要了。
赶他走之前，宋以舟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一个惊天秘密。
“摄政王喜欢的人是朕。”
也没管他什么脸色，宋以舟让侍从送客。
候着的柳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心中百感交集。
“你是想问朕为何告诉他？”
“嗯……”
宋以舟没有明确给出答复，只盯着远处轻声呢喃。
“她成功了。”
驯服第二步，时时刻刻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