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战夜挂了电话，联系程昱。
“准备私人飞机，回一趟鹿城。”
程昱有些惊愕：“薄总，您确定吗？”
“身份曝光了，再不回去，阿梨该生气了。”
薄战夜心思聪慧。
他们结婚以来，温晚梨从来没生过气，更别说回娘家。
他思来想去，大概是下午在车展上曝光了身份。
程昱不敢大意，立刻准备私人飞机。
凌晨四点半，飞机落地。
程昱驱车，将薄战夜送到盛家门外。
距离温晚梨给出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薄战夜理了理领口的领带，抬手，敲门。
管家看到他来了，喜笑颜开：“姑爷，您来了。”
“阿梨呢？”
“小姐在楼上，睡着呢。”
薄战夜淡笑，“我先上去了。”
管家莫名从薄战夜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寒气，连忙点头。
薄战夜上了二楼，看到盛晚临靠在墙边。
“三爷。”
果然，曝光了。
薄战夜垂下眼眸：“大哥，抱歉。”
为了隐瞒身份。
他该道歉。
盛晚临掐了掐眉心：“吃东西了吗？”
薄战夜摇头：“阿梨生气，我想尽快和她见面。”
“果然。”
盛晚临让开，示意他进去：“抓紧哄好，明早八点准时开饭。”
“谢谢大哥。”
盛晚临走后，薄战夜推开门。
温晚梨睡的正香，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
温晚梨大概是真生气，睡觉都不太安稳，眉心紧蹙。
他伸手，帮她按了按眉心。
他一晚上没合眼，多少有些倦怠，昏黄的灯光洒落，仿佛在他身上套了一层寒光。
温晚梨睁开眼，对上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眉心一蹙。
“放手。”
薄战夜松开，半蹲：“我错了。”
温晚梨憋着一口气，拿过一个枕头，扔在地上：“跪下。”
他瞒了她这么久！
薄战夜从善如流，跪在抱枕上，“阿梨，我知道我不该骗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好不好？”
温晚梨没想到他真能跪下，撑起来，双手环胸：“你说。”
“我从来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我和奶奶打赌，如果我能在一年内，用普通人的身份找到真爱，并且能够走到一起，她会将名下所有股份转给我，让我稳坐继承人的位置。”
“我在遇到你之前，相亲过很多次。”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
温晚梨想起了一些重要事情：“你利用薄三爷的身份，和我示好，送花，是想试探我？”
“我确实存了试探的心思，但送花送礼物，是我想让你开心。”
“胡说，你就是试探我。”
温晚梨拧眉：“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怎么会和别人有来往？”
薄战夜垂下眼睑，默认了。
温晚梨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她那时候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薄战夜还想试探她？
“阿梨，我没有怀疑过你——”
薄战夜眼底布满了晦涩：“我只是，不相信有人会选择我。”
“从小到大，没有人坚定的选择我。”
蓦然，温晚梨心口仿佛被狠狠的掐了一把，又酸又疼。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回去。
“除了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骗我？”
“没有。”
薄战夜飞快摇头：“而且，我也和你坦白过。”
“我说过我不是修车工，结果你误会了我打肿脸充胖子。”
“还有上次，我和你坦白，结果你睡着了。”
温晚梨：“……”
她当时真的以为薄战夜是打肿脸充胖子，压根没想过他说的是真话。
“那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奶奶手里的股份。”
“当然是因为你。”
薄战夜攥着她的手：“我和奶奶的赌约很早之前就失效了。”
温晚梨认真的打量他，他这段时间很忙，整个人清瘦了许多，一整晚没合眼，更多了几分憔悴。
“你发誓。”
薄战夜看向她：“什么？”
“一辈子不能骗我。”
薄战夜伸出手：“我，薄战夜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对阿梨有丝毫隐瞒，如违背此誓，我不得好……”
温晚梨一听后果，急了，捂住了他的嘴：“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叫做不得好死？
他死了，她不还是要难过！
“我只让你发誓，没让你说这些话。”
薄战夜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啄了啄：“阿梨，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我就已经很难受。”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骗你。”
温晚梨不挣扎，眼底盈满了水泽：“现在，和我道歉。”
“对不起，阿梨。”
温晚梨倾身，含住了他的唇瓣。
薄战夜难得没有动作，身子微微僵硬，瞳孔剧烈颤动。
温晚梨心间发酸。
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侧脸，良久。
“阿夜，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选择你。”
薄战夜倏然红了眼，他伸手，几乎是僵硬的，圈住了她的腰，力道微微有些大，温晚梨吃疼，却没挣扎。
他加深了这个吻，没有欲念。
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
亲了好一会，温晚梨想起他还跪在枕头上，拉着他起身：“累不累？”
薄战夜轻笑：“我活该累。”
温晚梨攀着他的脖子：“那你陪我睡会吧。”
薄战夜长途奔波，没洗澡。
“我去洗个澡。”
温晚梨不肯：“不要。”
薄战夜脱了外套，和鞋子，爬上床，温晚梨钻进他的怀里：“薄严寒婚宴上的薄三爷，是假的，对吗？”
“对，我说过，除了身份，我没骗过你。”
薄战夜如实回答：“算计也是真的。”
薄家偏心，众所周知。
那晚的算计，他故意推波助澜，可若不是阮玉珍想算计她，他也没有机会反击。
温晚梨叹了一口气，亲了亲他的眉心：“没关系，以后我会陪着你。”
薄战夜揽着她的腰，往她耳后缀下一连串的吻：“阿梨，我爱你。”
“我爱你。”
温晚梨满眼都是笑意，热烈回应他：“我也是。”
薄战夜重重的亲了下去，温晚梨攀着他的脖子，眼尾透出了一股猩红，愉悦爬上心头，她抬手。
仿佛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拥抱住了踽踽独行的少年。
——
盛夫人一早起来，才知道薄战夜来了。
“准备些姑爷爱吃的。”
“是。”
八点。
盛晚临准时敲门。
“吃饭了。”
几分钟之后，薄战夜打开门，神色慵懒，很显然，哄好了。
“大哥，阿梨累了，起不来，稍等我片刻。”
盛晚临啧了一声：“还是高估阿梨了。”
他以为，温晚梨至少生气三天。
哪儿曾想，薄战夜花了几个小时就哄好了。
薄战夜眉眼低垂：“前些时候，我在帝都碰到了一个人，想来大哥应该很熟悉。”
盛晚临眉头一挑，大感不妙。
“暮雪小姐托我跟大哥问好。”
盛晚临脸色骤变，下一秒，他狠狠地指了指薄战夜：“你让闻暮雪滚远点，否则，我迟早收拾她！”
薄战夜浅笑：“暮雪小姐马上订婚了，大哥需要邀请函吗？”
“不需要！”
盛晚临勃然大怒，摔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