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叔宝贵地捧着药剂，和他收集好的脑浆液混合在一起之后，原本散发着恶人气味的脑浆液竟变得芳香起来。他一点一点给顾宁喂下，而毫无意识的丧尸少女一动也不动，呆呆地任由药液顺着喉咙滑下。
我观察着这个接近四阶的异种。那个可疑人也好，这个奇怪的药剂也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问号在我的脑海中竖起。十份药剂喂完后，真的可以让丧尸恢复理智吗？我好奇地等待着。
大叔喂完了药，脸上充满着期待，我忍不住出口提醒：“你还少喂一样东西吧？”
“我知道。”张大叔没有在意我话语中的嘲讽，只是满眼期待地注视着丧尸少女。丧尸少女喝下药剂后就微微闭着眼，眼皮微微跳动着，似乎正在忍受身体中的某种变化。在两人的静默中许久，丧尸少女顾宁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睛，原本代表三阶异种的血红瞳孔已消失不见。
“顾宁……”已经将少女的全身刻入心中的张大叔当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颤抖着声音，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少女听见自己的名字，视线开始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关于他的记忆也如浮上水面的泡沫般不断在脑海中出现。终于，在男人惊喜的目光中，她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
“张，文……初。”
声音很轻，但确实清楚地传入了我和大叔的耳中。
看起来面前的少女重新恢复了意识。大叔成功了，对吧？
“他成功了，高级同类的气息。”
被说动和裴世安一同行动的年轻男子突然开口，迈过了第四阶的同类气息实在是强烈，即使距离目的地还有好长的一段距，依旧被他给感应到了。
“这不是很好吗？又多了一名同类，你高兴吗？”裴世安兴奋地说。“不知道那小姑娘恢复记忆后，对于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所做出的一切，会不会被感动呢？”
“她不会。”年轻男子笃定地说，同时在心中疑惑自己为何会有一种想要回答他话的反应。
顾宁捅入自己胸膛的手，让走上前来想要拥抱女神的张大叔动作一滞。
“你，好香啊。”顾宁贴近张大叔，脸庞上露出迷恋的笑。“你好香啊。”
“你果然……”张大叔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被人握在手中的痛楚，艰难的开口：“果然还是……”
“我恢复记忆了哦。”顾宁回答到。“所有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浮现，不管是我作为人类时，还是我作为丧尸时，所有的记忆。”
张大叔大口的吸着气，每吸一次，疼痛就更深一分，每深一分，他的脸就白一分。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对张大叔的同情。在我看来，他咎由自取，也罪有应得。我后退两步，准备离开这里。
我的动作吸引了顾宁的注意，她的目光向我看来，刚刚准备做些什么，张大叔便突然生出力气，紧紧地抱住了顾宁的身体。
“你快走吧，崔姑娘。”张大叔背对着我，声音无比虚弱。
我刚想说些什么，一股焦味传入我的鼻中，我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的客厅不知何时已经燃起大火，灼热的温度瞬间传遍脸上的每寸皮肤。
他是什么时候？
火势不容我多想，我抓紧背包，快速离开了这里。
望着崔柠离去的背影，顾宁感受着拥抱自己双臂的力道，问：“自己要死了，所以放有希望的人逃跑。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言的良心发现吗？”
“我一直都是打算这么做的……如果你真的，真的重新变回人类，也一定会想要离开我，所以，所以不管你能不能重新变回来，我都是打算这么做的……”
火势开始蔓延进房间中，但张大叔却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他再次挤出力气，想要把话说完。
“说起来，十份心脏，还差我这最后一颗……”
“是吗？算了，我无所谓，比起那个雌性人类，我确实对你更感兴趣一些。”顾宁像是恋人一般将头埋入他的脖颈，贪婪地呼吸着。
“这话听着，真让人高兴啊……如果是说出这话的是…….”
张大叔说不下去了，他温柔地捧起少女的脸，低下头。
感受到侵入自己口中的柔软，顾宁愣了一下，记忆中，这个男人很喜欢对还是人类时的自己做这种事。不过眼下……
顾宁露出冷笑，顺水推舟地将口中的柔软咬断，嚼碎，吞入腹中。
火势越来越大。
我下到一楼，发觉丧尸们都聚集在周围，无意识地徘徊着。
恐怕是被那个顾宁的气息吸引来的吧。我暗道麻烦，回到401，站在窗前掏出丧尸脑浆，试着撒出一些。
楼下的丧尸们有一些聚集了过去，但还有一些没有任何反应。
没办法，我收起丧尸脑浆，掏出之前放在衣袋中的小瓶，选了个好角度，我猛地一掷。
“丧尸会被自己的脑浆液吸引。可若是万一，这个方法不行了，该怎么？”我曾问过自己。思索过后，我得出结论，如果不做准备的话，恐怕有一日会吃大亏。
于是我耗费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去寻找替代物。
玻璃制的指甲油小瓶在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破碎，撒出里面的白色液体。
所有的丧尸瞬间躁动，包括刚才被脑浆液吸引的丧尸在内，全部向着小瓶扑去。
能够比脑浆液更吸引丧尸的，只有脑浆液。
异种的脑浆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