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问李秋月:“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月前,现在知道这事的还很少,有些拿到了银票,也只当是运气好,所以消息还没传开。”
“你知道展台是怎么回事?”
李秋月面露愁容:“是大哥做的。”
李家长子李庆春生性顽劣,在李家店铺上升期间,因当众殴打他人致其重伤,使李家名声一落千丈。
事发之后,李老爷用最快的速度给了受害家庭补偿,并且将李庆春扫地出门,断绝父子关系,李老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不再与其往来。
李家这番举动,虽然暂时稳住了持续下滑的名声和业绩,但也受到重创。
李庆春自从被赶出李宅后,觉得自家人不向着他,便愈发堕落。
小儿子李庆夏劝说不成,反被李庆春一顿嘲讽谩骂,李老爷得知后怒火攻心,生了场大病,病愈后,对外宣称不再理会李庆春的事,倘若他再惹事,直接报官。
没了李家做后盾,李庆春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但那也只是表面平静,实际上,他背地里伙同外人一起搞事,现在还弄出了这么个“展位”问题。
半夏听完,问她:“你说的‘外人’,是谁?”
“这就是我找仙屋的原因,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直觉他不是普通人,这几日我总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但找不到是谁,原本是想等筱俞姐姐来铺子的时候偷偷和她说,但是我没等到她,所以只能送信了。”
“信是你自己送的?”
“不是,是我的伙计。”李秋月语气沉重,“自他将信送去后,就一直未归,我有让人出去找,但……诶,是我害了他。”
半夏问她:“你确定是你大哥做的?”
“我确定,我是七日前知晓此事的,当时受骗的几位店家在一起商讨,我正巧听到,问了他们是谁付的钱,之后,我找到那几人,他们都说钱是拍品里看到的,我就去了肆南苑,看到大哥一直在展位附近徘徊,我便心里有数了。”
“会不会只是正巧在那看下一个拍卖的物品?”
“不会,他以前做了坏事,就是这样的,神态行为一模一样。”李秋月斩钉截铁。
半夏点点头。
“和你确认一遍,你需要我做两件事,一,找到和你大哥一起做事的人,二,让展位不再生钱,是吧?”
“对,另外,我知道仙屋抓到人会送到你们那去,但是这次,人可以送去官府吗?”
半夏犹豫了下,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现在委托信也还没签。
“可以。”
“多谢。”
半夏提醒了一句:“有时候太心软,也不是好事。”
“他毕竟是我大哥。”
多说无益,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半夏拿出纸笔:“你那位伙计,有他平日用的东西吗?有的话给我一个,然后说一下他长什么样,叫什么?我一道帮你找。”
“可以找到吗?”李秋月心急的确认,身体都往前冲了几分。
“就算死了也会有尸首。”
“好,他叫王大应,年纪不大,二十多出头,方脸,杏眼,他鼻头偏大……”
“有没有什么特点,一眼能看出是他的那种?”
李秋月想了想,摇头:“就是普通长相。”
“知道了,那你把他用过的东西给我。”
“笔可以吗?他经常用来记东西的。”
“可以,你前面说感觉有人监视你,那你周围的人,也同样有这种感觉吗?”
“应该没有,我问过他们,他们都觉得挺正常的。”
半夏收好笔,突然想到了个事:“这几日的拍品,都是你拍的?”
“是。”
“那今日这个,你怎么没拍?”
“啊?妹妹以为姐姐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拦我做什么?”
李秋月满脸疑惑:“不是散场了吗,我以为姐姐要回去了,所以想赶紧拉你过来。”
“……这样啊,我还有个问题。”
“姐姐请说。”
“你为什么会‘时’字的简体?”
“那是筱俞姐姐教我的,不过我会的不多。”
半夏走出胭脂铺,将笔上的气息提了出来。
现在还是白天,肆南苑人多眼杂,不适合她去查,所以她打算先查一下王大应。
随着气息的指引,她跟到了城外的一处路边酒馆,这条路是一条上山路,往这走的多数是去砍柴的。
气息到酒馆就消失了。
酒馆比较简陋,但酒香四溢,闻得半夏有点心动。
她找了空位坐下,招呼小二。
“给我来一,呃。”
不对,她已经没钱了,李秋月后来送的五十两,她刚刚也还回去了。
“客官,要一什么?”小二满脸期待。
“……一,一个消息。”半夏拿出王大应的画像,“这人你见过吗?”
小二没了笑容,冷冰冰地说:“没见过。”说完转头就走。
什么态度,怎么能因为客人不买东西就摆脸色呢。
“姑娘,你也别怪他。”隔壁桌的大哥给半夏倒了一碗酒,送了一小碟花生,“这伙计已经连续小半年没休息了。”
“这是为何?”
“酒馆的掌柜,把另一个伙计遣走了,现在只他一个了。”
“掌柜不来帮忙吗?”
大哥摆手,“来什么来,我就没见过他在,不过钱倒是每日都会收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拿的。”
半夏拿出画像,递给大哥看:“大哥,可有见过此人?”
“呦,姑娘这画技,真是简洁明了,一目了然啊,不错不错。”
“多谢夸奖。”她有点小窃喜,还是有人能懂她画的。
大哥端详着画像,“好像,有点印象。”
“哦?是在哪见过?”
“就昨日吧,我下山的时候看到一个,和你画得有点像,不过那人是个女的。”
“女的?”半夏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大哥又摇摇头,“也可能我看错了?但他确实穿了件女服。”
“他往哪走了?”
大哥指了个方向,“这山路就一条,他就是往这上面去的。”
半夏一路上山,这边无法探到王大应的气息,她只能沿路找。
为什么穿着女服,他到底碰到了什么?
从塞信的样子来看,当时应当是十分慌乱。
是突然有让他慌张的事,还是慌张的事,一直跟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