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说碰到王大应的地方，就在酒馆不远处。
但半夏一直走到山顶，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甚至一路都探不到气息。
假如他碰到的真是一个女子，或者并非王大应呢？
半夏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条路并不好走，就算不是去砍柴，来往的人至少也会手持粗树枝来防止摔跤。
但那人什么都没拿，还目光空洞，大概率不是能自控的状态了。
再加上长相相似，半夏还是相信那人就是王大应。
她从悬崖往下张望，很深。
她开启千里眼，能看到下边是丛林，树木茂盛的只能看到树叶。
会不会掉下去了？
半夏用笔感应，丛林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天还未黑，她决定下去看一眼。
她下落的不快，因为需要观察周围环境。
悬崖有许多落脚点，就算真掉下来，也有概率会摔在上面。
只要摔了，就会有痕迹。
下降到一半的位置，半夏看到山壁上有一个洞。
洞口足够一名壮硕的七尺男子直立行走。
洞并不深，走两步就到底了。
洞口有明显的脚印，并且脚印很新，还带着未干透的泥。
半夏捏起一小块，泥中带着淡淡的酒味。
最后那个脚印，比之前的略深，她猜测是有做起跳之类的动作。
她抬头，注视洞的上方，有几块石头上有花纹，她一掌将头顶的石头震碎。
为了不发出太大声音，她让石头慢慢下落。
石头掉落后，出现了一个小洞。
小洞里面掉出一条通体全黑的蛇，黑蛇很细，但很长，尾巴有分叉。
民间管这种蛇叫黑鞭子。
黑鞭子速度极快，且群居，平时捕猎会一起出动，虽无毒，但攻击力却不低，而且非常针对人。
它们锁定猎物后，会有几条上去缠住对方，再有几条用尾巴鞭打猎物。
黑鞭子的分叉尾力量十足，当多条一起鞭打时，猎物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很容易失去意识。
它们用这种方式攻击猎物，是因为他们没有牙齿。
要想吃下猎物，需要用尾部将其撕裂，分成小块，借助满是粘液的口腔，直接将猎物吞下。
她见过人养黑鞭子，为的是将它做成酒。
黑鞭子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地声音，警戒地看着她，随后慢慢后退。
半夏一跃而起，进入洞内。
洞内还有很多，个头都和外面那个差不多。
看到有人进来，一个个都有了精神。
半夏看了一圈，都是一个品种。
黑鞭子见到半夏，原本想要攻击她的，都一点点开始往后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这个洞矮了很多，她必须弯下腰。
黑鞭子跟在半夏身后，和她一起往里走。
洞的尽头是用泥砌成的一堵墙，墙和山体贴的严丝合缝，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是后砌的。
她手触泥墙，轻轻用力，墙面就裂开了。
半夏一推，墙被推倒，出现一个不算很大的空间。
她终于可以直立行走，这里高度就比她高半个头，走在里面有点压抑。
地方不大，蜡烛点了两根，基本也照亮这里了。
这里看着是个房间，有床，有桶，有架子，还有几个大箱子，堆放的很杂。
床边的小木桌，还有一杯茶。
茶已经凉了。
半夏在大箱子旁边，看到了一件青色女服。
她拿出笔，感应。
这次成功了。
半夏看着气息，一点点上浮，停在上方。
上面还有空间？
半夏找了一圈，看到有个小洞，她一弹指，洞口变大。
再一次飞身向上，但是还没跳起，脚上就缠上了几条黑鞭子。
黑鞭子拖着她，不让她走。
“不能上去？”
一条黑鞭子顺势想要往她身上爬，半夏抓住它。
黑鞭子不停扭动，头往洞口伸。
半夏把它放到洞口，它盘在洞口对着半夏探头。
“嘶嘶”了几声后，她脚上的蛇都退开了。
半夏垫脚，又上了一层。
这层要比刚刚的暗，照明的工具变成了夜明珠。
但这颗夜明珠是自制的，用的是夜明珠磨成的粉，放在用水凝成的小水珠里。
这个水珠照明能力有限，半夏干脆自己点亮了空间。
这里的房间高度更低了，半夏微微踮脚，头顶就能磕到。
王大应的气息还在上浮。
这到底是有几层？
她检查了这一层，堆积的是一些食物，衣服，还有一些空的瓶瓶罐罐。
被她送上来的黑鞭子缠在她脚上，把她往角落里带。
半夏扒开挡着的衣物，露出的，是一瓶瓶已经在酿制的黑鞭子酒。
看成色，有几瓶已经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黑鞭子在半夏脚边蹭了蹭，抬头看着她。
半夏摸了摸它的头，继续破开头顶的石头。
她知道肯定有正常办法进出这些石层，但她懒得去想了。
半夏上去后，气息便聚拢在一起，直奔角落。
她照亮这一层，看到了画像上的人。
他半倚在墙边，垂着头，半夏两指放在他脖颈间，人已经没了。
突然背后一束光，直冲半夏而来。
半夏眼睛往旁边一撇，光束便被挡下。
她回头，没有人。
又一束光从别处射来，半夏抬起手。
光束就这么被她捏在手上。
许道映见状，赶紧从通道下滑。
半夏看了眼通道，做得和滑梯一样，大概就是为了逃跑特意留的。
她抬着王大应的尸体，一起坐进了通道。
这通道做得真不错，有起有落，半夏滑到第一层的时候，感觉屁股都要着火了。
和她一起滑下来的蛇，已经眼冒金星，晕在了蛇堆里。
半夏看到一个道士装束的人蹲在墙边抱着头。
旁边围着一堆黑鞭子。
她把王大应放到地上，走到那个道士旁边。
黑鞭子绑他的绑他，扇他的扇他，没有一点仁慈。
半夏也很理解，看到要把自己做成酒的人，多少都会带点怨气。
“你叫什么？”
“许……道，道映……”他已经被扇得鼻青脸肿，说话都变得非常含糊。
半夏让这些扇他蛇停下，“我没听清，你叫什么？”
“……许道映。”他抬起头，呜咽道。
“道士？”
许道映摇头，“我就是，混口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