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他怒言。
“有我护着她,不会有事的。”
白祁自然也是担心她的,也同样不舍得她去冒这个险,他还有些耐心的想要解释一下。
季柟栀的确是平安回来,并无受伤,只是耗费了精力,于她原本的伤而言,虽雪上加霜,但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若是再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支离不由分说地便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支离北衾,你疯啦!”
白祁又岂会当缩头乌龟,本就还在失去了至亲的伤感中,正愁着没处可发泄,便举起拳头地还了回去,支离被打得偏了头去,回头怒视他,接着还手。
“动真格了是吧!”
“是你先动手的!”
二人也十分的默契,没有动用一丁点的灵力,真的就是赤手空拳,实实在在地打在对方的身上,上次那一架还有季柟栀及时阻止,这次真就没一个人发现,愣是给了他们一个大好的机会,将上次没发挥出来的实力统统展现。
“我知道你的那点心思,要不是柟栀开口,我也不会同意让她留在你这儿!”
不一会儿就已经开始推搡,撞击,满地打滚。
蜚古这时也才赶上来,支离在至暮河边收到血蝙蝠的消息,急冲冲地就跑了,一展翅就不见了人影,就算蜚古化形有四条腿着地,不停的跑也只是现在才追上他。
“殿下,仙君,你们先别打了!”蜚古冲上去穿到二人之间,阻止他们继续动手。
“松手!”
“你先送!”
“一起送!”
二人这才分开,气鼓鼓地坐远了些,不愿再搭理对方。
蜚古抓紧将殿下扶起身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道:“城中还有许多事务都还未处理好,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
虽然知道他日思夜想,岂非就是过来见她一面,可是现在看来,时候未到。
白祁眼里无奈,自己可怜巴巴地从地上撑起身来,自己拍了拍灰尘,抬眼却看到支离也是鼻青脸肿的,他也就放心了,双手环抱,正要送客。
“你记住我说的,不然下次来我就冲进去将人带走!”支离走之前还不忘大放厥词。
白祁挥挥手,嫌他啰嗦,看着他们离去,这才一瘸一拐地走进梨树林,往里走去。
夜里,柟栀或许是感知到了今日支离的到来,好不容易在修玉的帮助下缓了口气,白祁带她在温泉中泡着,忽的又毫无征兆地吐了一口血,将白祁吓得不轻。
他忙伸手替她去接,无措地有些慌乱,她却依旧闭着眼,身体软绵绵的。
“这点血吐出来正常。”修玉路过,递给他一手帕。
白祁抬头,礼貌接过,不顾自己手上的血,第一时间替她擦了先,又望了望修玉走过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但很快就没有继续多想,而是专心照顾着她。
回到屋子里,谭云见他也湿透了,便让他放心去换身衣裳,女君交给他照看。
白祁也不客气,离去,谭云也不好给她更衣,只是催动法力,将她的衣裳烘干。
刚收了手,季柟栀却有了动静,不一会就真的睁开了眼,谭云紧张地将她扶起来:“女君,你感觉如何?”
柟栀坐起身来,接过他递来的水,润润嘴,他激动的让她稍等片刻,自己冲出去找修玉去了,出去了又跑回来:“干净的衣裳在挂在屏风上了,女君若是想更衣的话。”
待修玉被找来,她也只是将沾了血迹的衣裳换下,静静地坐在榻上,盖着一层被子,没有说话。谭云在一旁候命,修玉上前来,替她点了香炉,轻言:“这样舒服些。”
季柟栀微微侧过来,嘴角带起一抹淡淡的笑,终于不再是苦着脸。
见修玉的两个黑眼圈挂着,便知道他定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谭云也没有多说,其实方才去找修玉,他就连外袍都没脱的倒在了榻上,一说女君醒了,他又直接起身匆匆赶来。
“感觉如何?”修玉问道。
“没什么不一样,多亏你在,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又能调借苍舟之力。”
修玉也不把脉,毕竟是苍舟之力支撑着她醒来,就算是看了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皮肉伤基本上都已经合上了,到时候可能会留疤,但是内伤还差了许多,乱着呢……”
她还是继续这般榨干自己,可是这一切的变故,他看在眼里,所以她再次调用苍舟之力,他也不意外,也没有再训斥。
“已经没那么疼了,你先好好休息一阵,可别累坏了自己。”她面容平静,不想让他过于操心,不然他病倒了,就真的没人能帮着疗伤了。
显然,他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浑身上下那么多的伤口,说不疼,其实在场没一个人会信,那日重伤的她能撑到他们前去救她依然是奇迹,到梨花州这些时日也不过是勉勉强强的替她吊着一口气,就算伤口都已经长了肉,合上了,但也不见得就是痊愈。
还没有痊愈的伤若是直接泡药浴,虽可以加速内伤的恢复,但湿水对她的皮肉伤完全没有一点好处,每日这般折腾,也只有她会自欺欺人的说这些都不疼。
“你怎么忽然又醒来?”他想知道缘由。
“他是不是来过?”
她一开口,在场的另外两人便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修玉蹙眉,心中竟有了一丝逃避,他不敢相信的是她伤神费力至此,竟还能为了见他一面而强撑着醒来。
他们的沉默,让她不用再问都知道了结果。
屋门忽地又被人拉开,是白祁更衣回来了,他有些小小的激动:“我听谭云说你醒了!”
人还没走到跟前,他的声音就已经从门口传进来了。
“你们聊。”修玉起身。
谭云也识相地跟着离去,他们出去后都分别有过一丝的犹豫,最后也都还是走去各自忙去了。
季柟栀依旧坐在榻上,很平静,只是抬眼看他,鼻青脸肿,就算是擦了药很不难看出惨状,她抬手想要看清楚他的伤:“你……”
白祁却偏头,不让她触碰。不知是怕她的关心自己承受不住,还是在怕她的关心另有其人。他不说话,是不愿意听到她的下文。
“他也一样,对吗?”她还是开了口。
白祁微微点头,不答。
她却嘴角微微勾起,没有怪他动手,也没有维护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