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她身上的锥形凶器被她所完全控制,由于其大半都扎进了她的身体,要是想要拔出,只会更加困难。
她卯足了劲,控制此凶器一瞬从她的身体里窜出来,朝着支河迅速飞了过去,上头沾满了她的血,他瞪大了双眼,步步紧退。
凶器扎在了他的身上,却还是被他所防,没能穿过他的身体,但至少扎了进去,难以拔出。
她的肩头现出了一个穿透了的血窟窿,痛感瞬间麻痹了她的整个左手臂,她也因此差些倒下,半跪在地上一手撑地,额间冒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支河也差些站不稳,幸好青霄在后头将他接住,但还是避免不了得受了伤,他怒了:“你!”
柟栀却独自强撑,缓缓抬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为了以牙还牙,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这对于她来说却是高兴的,眼里的兴奋异常耀眼,气得支河不行。
“青霄!动手给她点教训!”支河大怒。
身后的青霄遵命,一挥手便将手中的扇子扔了出去,用意念控制,扇子笔直得朝她飞去,快要靠近时一瞬放出了许多利刃。柟栀敛眸,弯腰躲过,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躲过他的攻击。
几招僵持不下,青霄遍加大马力,伤口未能止血,体力消耗得更大,柟栀有些跟不上速度,最后还是被连着划伤了好几处,她弓着背,已经站不直了。
“瞧我说的!天资再好,你也得懂分寸,别太骄傲了。”支河自己受了伤,但那张嘴是没打算停的。
柟栀也无力再与他争吵些什么,只是乎的笑了出来:“杀我?有什么用!?”
支河笑她,又激动得撇弃了青霄搀扶着他的手,扬言:“杀你?没多大用处,重于乐趣。杀你,本尊的确要考虑你背后的幽都山,但豹尾已经带领众军杀去了昌灵镇,这一道防线破了,便能直取云间海。”
“云间海后,你说会是什么?幽都山再怎么易守难攻,最后也一定会败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本尊会是天下之主!你说,杀你到底为了什么?”
他的宏伟大志,柟栀听得可笑,可这其中不确定的因素过大,身为女君,她也不得不仔细掂量,支河的实力现在还不确定,但他与洪之主之间的勾搭是板上钉钉的事,若真的如他所说,那么这支军队会很棘手。
她沉思片刻,却不料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咙,强压不住,一抹黑血从嘴角流出,她定睛一想,抬眼一瞬锁定了青霄手中的那把扇子,皱眉:“你下毒!”
“丫头!是那把凶器上下了毒!”支河捧腹大笑,竟自行认罪,“你强行让它破出,恐怕你的血肉都替我将上面的毒给舔干净了吧!”
柟栀却觉得奇怪,那把凶器上的毒很简单,以她现在的能耐,上面的毒她可以自行解开,可她中的毒很复杂,无一点味道,闻不出也无痛感,只是通过她的血攻入肺腑。
支河不打自招是她没想到的,但是她中的绝对不是他所下的,那么只能是另一位。她敛眸看向青霄,他也不说话,不反驳,不自揭。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眼里含着深意,回应着她的眼神,却又不逃避。
是他没错了。
难道他也是下毒高手?这么复杂的毒,他究竟是谁,有这般能耐,何必躲在支河的身边大材小用?莫非,就连支河自己都不清楚身边人的底细吗?
柟栀有些头昏了,她强撑着站直了腰,只要今日牵制住了支河,给白祁与蓁蓁一些时间,或许他们就能解决那支诡异的军队,那么就算自己今日难以留得全尸,也是值得的了。
“那我今日便陪你玩。”柟栀面不改色,像是没事人一样。
支河敛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举手示意,身后的军帐中忽地便跑出了二十个早已被操控的傀儡人,他们瞳孔发白,浑身死气,没有一点精神,想必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志。
柟栀神情终是变了,这次恐怕是真的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那群傀儡收到指令,他们纷纷朝她涌来,支河却在后边当作一场热闹,他想看她五马分尸,想看她痛苦求饶,但可惜,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如愿。
在傀儡纷纷扑向她的时候,支河甚至都以为好戏开场,却没有想到她竟还有杀手锏,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支河侧过头躲开,再次睁眼时,傀儡们已经被击得四散开来。
少胳膊缺腿的都有,这一击很沉重,有些受不住的也很正常,不过他们可不会死,哪怕已经身体残缺,他们也依旧会站起来,爬起来,就算是残肢也都会有挣扎。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就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了,所以他们才成为了被人完全控制的傀儡。
在鲜血喷涌的那一刻,柟栀闭上了眼睛,只闻到了一股血腥中夹杂着腐臭的味道,再睁开眼时,好些残肢败肉的落在自己的眼前,摊在地上,血流不止,挣扎不停。
柟栀其实在十六年中被保护的很好,连死人都没见过,但在砅川覆灭那夜见过了,后来,她见过更为残忍的杀害方式,支离那夜掏的心。可是就算这样,她至今也没有真的亲手杀过任何人。
一瞬间,那么多的断手断脚落在自己的面前,她一时接收不了,方才是她紧急情况下唤出了苍舟,弯刀显出的那一刻,砍掉了许多手脚。
她蹙眉,一股反胃的感觉剧烈的反应着,她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干呕,本以为那些傀儡会就此倒下,却不料又一个个的继续挣扎得站了起来。
柟栀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神情难看,手里却紧紧的握着那一把威力强大的神器。
青霄看到此刀,不禁看了好几眼,敛眉,想到了什么。
支河却将她杀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就算惊于她有一把这么好的法器,却还是想要嘲笑与她:“你!你竟是第一次杀人!怎么样?好玩吗?快站起来,多杀几个就习惯了!”
说完,他笑得肆无忌惮。
他的玩笑,他的冷漠,无一不在透露着他禽兽不如的本性,柟栀难以遏制住生理上的恶心,就连心理上也都产生了反应。她抬眼却注意到了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泪光,不知为何,他笑着,却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