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如有千花万叶飞过，记忆碎片浩瀚如海。这次的头痛程度更甚，祝无言双手扶额，毫无预兆地倒地。
祝遥看得心一惊：“喂！你怎么样？！”
祝殿主的一生，在他面前快速掠过。到了这时，祝无言才发现，原来祝殿主已经活了两世。
第一世，他死于谢临风剑下。
正在此时，系统，也就是天道找上了他。
祝殿主：“重生……你让我护着那魔种？呵，我不如就这样死了。”
经过了好一番对峙后，两方各退一步，才勉勉强强达成了平衡。系统：【你可以挑选任意一人替你完成这场交易。但是按照法则，使用替身完成天道交易，你会死。】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系统拿出了一叠纸。身为现代人，祝无言当然知道那大概是合同。
但是祝殿主不知道，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系统：【……】
祝殿主微一颔首：“不说也行。但是交易的内容，我要修改一下。”
他看着系统，像是要把它看透：
“我要的真相，不仅是我父母的。”
“也包括你。我要知道天道，和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你为什么要我重生，天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系统像是死机了一会，期间，祝殿主也静静地等着，就这么看着他。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系统道：【允许交易。】
现在，这段真相随着祝殿主的消散，全部进了祝无言的脑海里。
好一会，祝无言才再度睁开眼。
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祝遥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他侧脸。
见他醒了，祝遥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让你来这里还是太冒险了。怎么样，脑子清醒吗？是不是被鬼煞之气侵蚀太过了？”
这话说完，她才发现此时的祝无言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的眼神太空洞了。
祝遥又叫了好几声，祝无言才反应过来：“……嗯？”
祝遥道：“你怎么了？”
祝无言坐起来，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知道了太多，难免恍惚。”
顿了顿，他对上祝遥那双仍然盈满担忧的眼眸，道：“……劳姨母担心了。”
——
鬼煞之气已经尽数镇压下去，封印落成。
眼见着已经无法在踏月宫搅起大风浪，黑衣人立在崖边，居高临下俯瞰着落月涧，道：
“还真是输了。”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黑衣人闻声转头，道：“你怎么来了？”
薛令：“来等你给我报喜。”
黑衣人道：“报喜没有，报忧听不听？谢临风那小子，我是已经奈何不了他了，还差点被他反将一军。”
薛令挑了挑眉。
黑衣人：“你好像不意外？”
薛令伸出手，手掌翻覆之间，一盏魂灯出现在了他手心。
那是祝无言的魂灯，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地熄灭了。
薛令道：“看来事情已成定局了。”
黑衣人默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转头将一块石子踢飞了出去。
薛令道：“身负堕魔罪印者，我若不杀，将来他就会为祸两界。况且，谢景，他也是你最好的寄身之躯。”
黑衣人——也就是谢景，他笑眯眯地，连带着僵白的面容仿佛都显露出了一丝活气：“重点是最后一句吧，终于承认你的目的了？”
薛令不置可否。
谢景道：“你也别当我傻。十三年前，幽云那一战，如果你还没有释怀，就多放我出来和我聊聊天。这不就行了？”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傀儡，一具按着息行魔尊仿制出来的傀儡。薛令，连我都知道谢景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才是。”
说到这，他看着薛令，道：“身负堕魔罪印者，是不能被轻易杀死的。这一点你同样也清楚。薛令，你真的要违逆天道？”
薛令不语。
良久，他看向谢景，就在谢景以为他被说服时，薛令却伸手在他穴位一点，把这具傀儡收回了乾坤袋。
他道：“那便等我来给你报喜。”
——
祝无言出去之后。见鬼煞之气果然已经全部被祝遥镇压了下去。
他终于得空，敲了敲系统：【系统。】
系统这次答得飞快，若它不是无感情的电子音，或许能听出些许心虚：【自我检测未发现错误，与交易方“祝无言1”的交易已100%完成。】
祝无言平静道：“那我呢？”
其实这句话不问系统也是可以的。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系统的运行有它的逻辑，世界的主角是秦枫，无论是什么，都理所应当为秦枫铺路。祝殿主消散前最后一刻的话犹在耳畔：
你应当都知道，天道自有它的行事规则。真正的天命之子，是薛令那弟子，秦枫。
堕魔罪印的出现，就是为天命之子的飞升铺路的。
薛令想要杀死谢临风，违背天道。
让谢临风逃过薛令，唯一的转机就是我，也是你，祝无言。
你会死在谢临风手下，你的金丹会为他所用，助他功力大涨，逃离惊云，回到魔界。
一切的一切回到正轨。成为魔尊后的谢临风爱上秦枫，死在他剑下。秦枫斩杀身负堕魔罪印者，获天道青睐，最终飞升。
系统顿了顿，回答：【系统以贵方意愿为先，检测到贵方希望角色“谢临风”避开倒贴剧情，完成事业线，据此定下任务，并未出错。未完成任务，贵方将死亡，并未出错。】
祝无言忽然觉得心底凉透了。
如果他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那他的到来是为了什么？
偏偏这时，系统还要给他结算：【检测到贵方完成隐藏剧情，奖励积分已结算完毕。】
【恭喜贵方，贵方账号等级变更，已升至3级，解锁新内容，是否确认查看？】
一个红色的弹窗出现在面前，周围还闪着光，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四个大字横在中间：神秘惊喜。
……是了，还有这茬。
祝无言没什么心情，随手点开。待看清上面是什么内容后，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一缕寒气从心底溢开，冰透了他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