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比赛场地被这样闹了一番,不但许多魔物不能再用,焕景阵也废了。无奈之下,仪月大比只得延期了三日。
祝无言再度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大片白色的纱幔。
他手指动了动,缓缓撑着坐起来。除了头疼,倒也没有其他感受,再一看这熟悉的殿内装饰,他便知道自己成功被掌门师兄捞回来了。
祝无言垂眸,看了自己的掌心片刻,两指相抵,便擦起了一簇灵力火光。
他的灵脉解封了。
叶舟一进来,看到的就是祝无言掀开被子要下地。他赶忙一叹三折地走过来,把人重新按了回去:“唉——师兄,师兄!有病就得治有伤就得养,有什么事躺下说,别动!”
闻言,祝无言眼睫微颤,一抬眸:“谢临风呢?”
叶舟:“这是做什么?你这,师兄,你别这幅了无生趣的模样,我害怕。”
他“啪”地一声,把间云剑放在了桌上,道:“没死,放心,人回来了。掌门师兄找到你的时候你俩挨得紧紧的。喏,你的剑。”
祝无言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个消息,他紧绷的表情才彻底舒展开来。祝无言没有躺下去,只是靠在床头阖眼,一手缓缓揉着眉心:“那就行。”
他的身体本来就负伤,神魂碎灭落下的病根还在,再加上这么折腾了一番。在焕景阵里的记忆碎片接连涌入,祝无言越是调息,就越是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然而唇边却不自觉微微扬起。
叶舟看完了他表情变化的全过程,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他落座在桌旁:“不过仪月大比就得推迟了,出了这么一连串的事,可又忙死我了。蓝海妖君那厮被掌门师兄端了,等你养好些,我就带你去踹那妖君两脚出出气!”
说到蓝海妖君,祝无言动作微微一顿:“师弟,你可知掌门师兄现在在哪?”
“这……”
叶舟慢慢坐直了,眼神躲闪。然而正在此时,殿门被人打开,一人踏了进来。袍边飘逸,步履威稳,不是薛令又是谁?
见到祝无言醒了,薛令坐过来,按上他的灵脉。等他探完,收回手,祝无言才开口:“掌门师兄……”
薛令眉尖微沉:“你既还喊我一声师兄,便听我一句话。”
此话一出,殿内的氛围仿佛降到了冰点。
微风习习,吹过殿内凝固的三人。叶舟在座上挪了个圈,慢腾腾站起身来:“我突然想起……仪月大比的魔物还没有去二次审查,师兄们聊,我那个,先走一步了啊!”
他抛下这句话,火急火燎地往殿门夺去。刚一出殿门,叶舟脚底一滑,险些横倒成了门槛。
他不可思议地又往殿内看了一眼,这才急匆匆地跑了个没影。
祝无言只觉得自己头更痛了:“师兄但说无妨。”
薛令微一颔首:“谢临风,他可以继续留在惊云山派。”
没等祝无言松一口气,薛令继续道:“然他毕竟身负堕魔罪印,若是他还愿意留在惊云,等仪月大比结束后,就让他到我云上殿来。你还是他师尊,他也还是云间殿的弟子,但是在你伤好之前,他绝对不能靠近云间殿一步。”
至此,薛令的语气温和依旧,仿佛在和他商量。但祝无言知道,此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既是魔族,薛令又怎么能完全放心。
殿外又是吹起一阵风,带着簌簌的枝叶响动。祝无言道:“我知,等会见到临风,我转告他。”
薛令:“他倒是听你的话,也好。还有一事。”
祝无言:“师兄请讲。”
薛令:“你可知你身上的此澜毒怎么解的?”
一说到此澜毒,祝无言噎了噎。这种无耻的毒中过一次简直就是贯穿人生的黑历史!
刚刚听叶舟说,薛令已经把蓝海妖君抓了,他现在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祝无言默默脑补了一下薛令站在冰冷的刑房内审讯蓝海妖君逼人交出解药的画面,想了想,又觉得这画面实在有些猎奇,索性不想,真诚发问:“不知,师兄用了什么法子?”
闻言,薛令微微一笑,面色稍缓:“不知也好。”
没等祝无言继续追问,薛令道:“惊云下月有一场招新大比,你随我一同去,再挑几个弟子收入你云间殿下。”
祝无言:“……?”
薛令叹道:“云间殿终究是太冷清了,过些时日,我一忙起来就不便去你那看看。既然都收徒了,再多收几个也无妨。”
祝无言张了张嘴,反驳的话临到唇前,转了几圈,在看见薛令的表情时,终究还是松了口:“……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殿外好似突兀响了一声什么。薛令道:“嗯,收徒这件事,你也要一并转告你那徒弟。”
这有什么好讲的……
祝无言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师兄,再收些弟子,只怕我管教不过来,反倒误了他们修炼。”
薛令:“你就是再多收十个正常弟子,也比不上你现在收的那个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