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正坐在院子里发呆,老家伙难得从它的屋里走出来。
他看到我坐在一块大石上一筹莫展的样子,便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抬起一只手摩挲了下我的头发,而后调侃道:
“哎呀,没想到原来我这徒儿也有苦恼的时候呀,看来我精心酿制的女儿红,我徒儿是没心情喝咯。
“算了,既然如此,那还是为师自己独自享用吧,免得放久了,引得一群有道行的老鬼跑来偷喝我的酒。
“话说这群老鬼里面,尤数那鬼王老贼最爱喝我酿的女儿红了。
“也罢也罢,为师这就去打一杯过过嘴瘾。”
随后,老家伙一个起身,背着双手就往厨房走了过去。
只是他才刚走了几步,就又自言自语道:
“哎呀,我这女儿红可不能贪杯。
“喝多了,连那鬼王老贼都扛不住,就更不要说我这凡夫俗子了。
“看来我还是得去养足精神,才能更胜酒力啊!”
说完,老家伙又打着哈欠折返回他的房间去了。
老家伙说的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般让我一下有了主意。
我赶忙起身往厨房走去,刚一推开厨房门,果然看到灶台上放着一大坛女儿红。
我走过去,将坛子上面的封口一揭,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光是闻那一下,我都感觉自己有些微醉了。
没想到,老家伙这酒跟鬼市杨不平的酒比起来,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就单单只是眼前的这坛美酒,便让我见识到了老家伙那高超的酿酒技术。
我想如果哪一天他离了道门,光是去酿酒,都足以让他发家致富啊。
只是问题又来了,有了老家伙的女儿红,我该如何把鬼王,也就是小三君引过来才好呢。
思来想去,我觉得也只有黑白无常俩兄弟能帮我了。
刚刚老家伙也说了,会有老鬼来偷喝他的酒。
所以如果有鬼来的话,我想老家伙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那天晚上,我找出两个酒壶,往里面各灌了一些女儿红。
走到西边,将其中一壶酒放在一边,另一壶酒藏在身后,喊了三遍黑白无常的名讳,没多久,那两兄弟果然就出现了。
它们俩一出现,白无常就指着我的鼻子教训起来:
“王耗子,好你个说话不算话的,上次把我全部的家当都借走了,说会加倍还我的,你还到哪里去了?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借走我全部身家之后,我过得有多惨,连饭都得顿顿蹭老黑的。
“你快说,到底什么时候还我钱。”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
“老白,话说你的俸禄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白无常又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
“就地府那点俸禄能干嘛,还不够我喝一顿酒的。”
听到白无常这么说,我不自主地向黑无常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黑无常眼珠子瞥了下正在气头上的白无常,朝我挤眉弄眼了一下,也算是默认了白无常的说法。
看来,在地府当差也不容易啊。
混个温饱估计没啥问题,想要大富大贵就难了。
为了让白无常消消气,我赶紧拿出那壶女儿红,揭开上面的壶盖,在黑白无常面前转了一圈。
黑白无常顿时两眼放光,尤其是黑无常,指着那壶酒惊讶地说:
“这不是绝······”
黑无常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无常一把捂住了嘴巴。
白无常咽了口口水说:
“王耗子,你别以为拿出一壶好酒,就能不还我钱了。
“我告诉你,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只是拜把兄弟而已,这账更得算清楚。”
我示意白无常把手从黑无常嘴巴上挪开,再对着白无常安慰道:
“老白,你放心,这酒我送给你们。
“这钱嘛,我也肯定会还。
“只是我现在有任务在身,必须得完成了任务才能把钱烧给你。”
白无常一听,先是一把夺过酒壶,抿了一小口酒,心满意足之后才说:
“那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我嘿嘿笑了两声,凑到黑白无常跟前说:
“这个嘛,就得取决于二位爷了。”
黑无常从白无常手中接过酒壶,抿了一口之后问:
“耗子兄弟,你这话啥意思呀?”
我取出另外一壶女儿红,走到白无常面前,递给白无常说:
“老白,老黑,我想让你们帮我把这壶女儿红送给鬼王。
“然后利用这美酒把鬼王引到这里来。
“你们再陪鬼王喝酒,直至把鬼王灌醉为止。
“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我距离完成任务也不远了。”
白无常一听,急忙把那壶酒塞回来给我,说:
“耗子兄弟,这忙我们可帮不了。
“那鬼王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
“岂是我们说能见就能见到的。”
我看着白无常塞回来的那瓶酒,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黑无常从我手里将酒壶拿过去,而后说:
“耗子兄弟,这事你就交给我吧,你在这里等我消息就可以了,你的忙我是帮定了。”
白无常见状,刚想说什么,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黑无常给拉回地府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焦急的等待中数着时间。
眼见还没黑白无常的消息,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至少死了还能去地府问黑白无常状况,再不济,我直接用激将法把鬼王骗上来斗酒也行啊。
就在我即将心灰意冷之际,耳边终于传来了黑无常的声音。
只听那声音说道:
“耗子兄弟,今夜子时,院中凉亭处。”
黑无常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声息了。
我心中顿时大喜,看着距离子时仅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便赶紧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在子时之前,我终于准备好了一桌美味的下酒菜。
就在这时,老家伙走过来跟我说,他要下山去找点乐子,让我今晚自己过。
我一听,这不正合我意吗。
老家伙不在,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于是,我在心中暗自窃喜表面依依不舍中,亲自将老家伙送出了门外。
之后,我将所有下酒菜跟那一大坛子女儿红,搬到了院中的凉亭里面,同时也放上了三个碗及三双筷子。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我这才拿着捆仙神躲到一边的屋子里面,静静地等待黑白无常及鬼王的到来。
子时一到,院中果然响起了一阵喧闹的谈话声。
我一听,便知道是黑白无常带着鬼王来了。
现在,我是不得不由衷地对黑白无常竖起大拇指。
真不知道它们是用了什么办法,把鬼王忽悠到此处的。
它们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聊得特别嗨。
而且从鬼王说话的语气中,完全感觉不出一点架子。
可见这黑白无常两兄弟还是有点本事傍身的。
我就这样静静地在屋内等着。
等了不多会儿,终于听到外面那三个家伙开始说胡话了。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可以轮到我上场了,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句:
“鬼王爷,您别睡呀,您接着喝呀。”
随着这句话话音一落,屋外立即传来轰隆一声的倒地声。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喊道:
“耗子兄弟,可以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抄起捆仙绳,打开门,朝着亭子跑了过去。
我才刚走到亭子那里,便看到白无常跟鬼王一个倒在了桌子上,一个倒在了地上。
只有黑无常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坐着喝着小酒。
我看到黑无常貌似没有一点迷糊的样子,便问道:
“老黑,为啥你的酒量那么好?”
黑无常嘿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回道:
“我的酒量那可不是盖的,我好歹也是曾经拿过地府酒王名号的鬼。”
我正准备冲黑无常竖起大拇指,谁知道刚吹完牛的黑无常,随即一个后仰,便也倒在地上不省鬼事了。
我摇了摇头,也顾不得去照顾黑白无常俩兄弟,拿起捆仙绳,手指剑指放在嘴边,脚踩丁字步,气沉丹田,开始小声念道:
“祖师下凡间,手持捆仙绳,捆天天要崩,捆地地龟裂,捆神神屈服,捆鬼鬼狼嚎,捆妖妖神灭,吾奉祖师赦令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念完,捆仙绳立即飞起,将鬼王捆了个严严实实。
接着,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将鬼王扛上肩头,朝着我的房间吃力地走去了。
一进到房间里面,我立马将鬼王放在了我的床上。
之后,我再把房门反锁了起来。
当然这还不够,我同时将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直到确定整个房间里面只有我跟鬼王之后,我才拿出那瓶好不容易祭炼好的法水,小心翼翼地倒在了鬼王的脸上。
等到法水倒完,我立刻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床沿上,静静地盯着鬼王的脸看。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瞌睡虫飞到了我的前面。
它嗡嗡嗡的声音引得一股倦意慢慢席卷上了我的心头。
我伸出双手,本打算将那只瞌睡虫赶走。
可是任凭我怎么驱赶,那只瞌睡虫就是围着我不愿离去。
不一会儿,在瞌睡虫的骚扰下,我一个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梦见自己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身边有我的老妈、还有我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