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回到宝塬市,我们随便找了家不起眼的酒店,简单洗漱一番之后,就都各自睡觉去了。
这次为了能好好睡顿饱饱的美觉,大方的蚊子居然一次性付了三天的房钱。
这出手阔绰的呀,连我都忍不住羡慕这辈子的我自己,怎么就能有个这么好的发小。
看来这辈子能不能吃饱穿暖,就全靠他了。
带着这份暖意,在蚊子鼾声的催眠下,我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地。
尽管我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秋衣秋裤,但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寒意。
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我只能在这皑皑白雪中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漫无目的地迈着步子。
我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位身穿白色纱裙,披散着长发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不远处挡住了我的去路。
看着那个背影,我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不成那个女子是恢复了元气的雪女?
它故意跑到我的梦境里,莫非是想来对付我,好一雪前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刚想转身往回走,但是转念一想。
既然人家入了我的梦,并且把我拖到这冰天雪地之地,我是肯定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的。
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做缩头乌龟被人耻笑,还不如勇敢叫嚣,也算死得壮烈。
这样哪怕我到了地府,也就有了吹嘘的资本了。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后,才冲着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子叫嚣道:
“雪女,是不是你?
“上次大爷我看在你快见阎王的份上,大发慈悲饶了你一命。
“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还敢自动送上门来。
“看样子,今天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都不知道你大爷我姓甚名谁了。”
话音刚落,那个女子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只听她嗔怪地说:
“耗子,多日不见,没想到你还学会打女人了,而且你居然还想打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顿时惊喜万分,忍不住冲着那名女子喊道:
“圣姑。”
“对了,耗子,你可总算认出我来了。”
圣姑说完,这才回眸冲我露出了嫣然一笑。
圣姑这一笑,是我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嫣然一笑心荡漾,回眸一笑百媚生。
只可惜,我还没欣赏够圣姑那令人陶醉而又迷恋的笑容,她就又迫不及待回过头去了。
我本打算向前问她怎么回事的。
可是我还没迈动步子,圣姑便急忙制止我道:
“耗子,你不能靠近我。
“虽然如今的我是天山神女,但是我已经没有肉身了,现在的我只剩下几缕残魂。
“连观音菩萨都救不了我。
“无奈之下,菩萨只能安排我当了天山神女。
“你身上的阳气太盛了,如若你再靠近我半步,我就真的连仅剩的这缕残魂都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与自责瞬间涌上心头,直冲脑门。
圣姑见我半天不吭声,便又说:
“耗子,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难过,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的。
“我们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其实我此次入你梦中,是想告诉你昆仑虚该怎么走。”
“昆仑虚?圣姑,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昆仑虚?”
我抹了一把即将掉下来的鼻涕,不可思议地问。
圣姑发出了几声银铃般的笑声,接着说:
“耗子,都说了,不要问,问了可就泄露天机了。
“你且听好了,我只能跟你说一遍。
“你从现在你们待的这座城市,沿着西边一直走,一直走。
“到了一个你感觉很熟悉的地方就停下来,那便是昆仑虚所在地了。
“你到了那个地方先等着。
“等到金光照耀大地的时候,昆仑虚自会出现在天边。
“等到昆仑虚出现了,你就在心中默念七遍‘金光照我上昆仑’。
“昆仑虚便会出现一条天路让你踏上去。
“记住,金光只有你一个人才能看到,昆仑虚也只有你一个人才能瞧见。
“所以此番踏上天路前往昆仑虚,也只有你一个人才能去。
“当你踏上天路的时候,千万不可回头看。
“否则等着你的将会是万丈深渊。
“此番你孤身前往昆仑虚或是险路或是坦途,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话音一落,圣姑便从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随后,我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以止不住的速度快速往后退着。
直到我感觉自己出现了失重感,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我,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本想拍一拍自己那如同小鹿乱撞般的小心脏。
结果手刚抬起,我一眼就瞄到了手心上那发着金光的“西”字。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又再看了几眼那个字。
直到那个字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我才记起来圣姑在梦里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顾不及心酸与感叹,我一遍又一遍将圣姑交待的话在心中反复默念着。
直到确定牢记在心了,我这才重新躺回被窝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惜倦意再浓,终究还是敌不过饥饿的召唤。
只要肚子一旦向大脑发出了对食物迫切渴望的讯号,哪怕当时倦意占了上风,都会逐渐败下阵来,最终向饥饿举旗投降。
而我,就是在这种状态下驱散了倦意,强迫自己睁开双眼,迎接崭新的一天的。
当我吧唧着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蚊子不知何时早已坐在我床边的地板上。
他的脑袋搭在床沿上,瞪着一双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虽然我被他这举动吓得差点魂飞天外了。
但是当听到那句委屈巴巴的“耗子,我肚子饿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我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简单安抚了下蚊子,我们便收拾行囊去找甘甜了。
好在甘甜早已醒来并且等候我们多时。
不然依着她的性格,如若在美梦中被我们吵醒,那我跟蚊子估计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随后我们仨儿随便找了家饭馆,吃饱喝足之后,便按照圣姑梦中给我的提示,开车一直往西去了。
路上,我将圣姑托梦一事告知了甘甜跟蚊子。
结果他们每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总会停下来问我是不是这里。
即便我一直跟他们强调,有感觉了我自会跟他们说的。
但是他们还是一个劲儿地问。
问得多了,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开始怀疑圣姑说的话了。
就这样约莫过了两天的时间,我们开进了一座小城。
小城的不远处有座巍峨的大山。
我看着那座绿意葱茏的大山,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顿时油然而生。
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我赶忙让蚊子朝着那座大山开去。
蚊子一听,他那张原本因为时间的消磨而显得百无聊赖的脸上,居然瞬间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
他猛吸了一口气,刚回复了我句好的,油门还来不及踩。
原本走在马路最右边车道,边走路边聊天的两个女人,突然冲到了最左边车道。
搞得蚊子一个措手不及,猛地连摁了几声喇叭。
可惜那两天女人聊天聊得实在是太过投入了,完全没意识到后方有来车。
情急之下,蚊子只能一脚猛踩了刹车,赶紧停了下来。
可惜,饶是我们反应再及时。
还是有一个女人,撞在了那辆改装牧马人右边的车灯上,直接横躺在了车前面。
事发突然,搞得我们仨儿坐在车里楞了好一会儿。
如果不是另外一个女人拍着车头,气势汹汹地开始对着我们破口大骂,估计我们还得再过一两分钟才能缓过神来。
等到我们一下车,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担心自己势单力薄,干不过我们,便急忙掏出电话开始叫起了人。
我们没功夫去搭理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只能一边检查躺在地上的女人的伤势,一边报警并叫起了救护车。
没几分钟,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打电话叫的人,便从马路对面的大楼里出来,横穿马路走了过来。
他们刚把受伤的女人抬到一边,救护车便来了。
直到目送救护车离去,交警才姗姗来迟。
我们把事发经过跟处理事故的交警说了一遍。
年轻的交警一直让我们放心。
他说这件事责任不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把行车记录仪交给他,再去他们县城的交警大队办个手续就可以走了。
出门在外,难得碰到如此通情达理的交警。
这让我们原本心慌意乱的心情,变得逐渐平复了下来。
在经过半日的等待之后,我们跟那个受伤的女人相逢在了他们县城的交警大队。
只是这次在交警大队帮我们处理事故的另外一个交警,却认定了我们是全责。
哪怕那两个女人没走人行道。
哪怕那两个女人胡乱横穿马路。
哪怕那两个女人只顾着聊天没有看来车。
哪怕我们的车速很慢。
那个处理事故的交警都以我们开的是豪车,随便都可以赔得起医药费,行人是弱者,我们走的路段在闹市区,行人可以随意横穿马路为由,不听我们的任何解释。
面对这样的裁决,可想而知甘甜的不甘。
对于她来讲,赔钱事小,乱裁决事大。
她在交警大队里面一直据理力争。
我嫌里面太吵,便从交警大队屋内走了出来。
我才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不远处的天边开始金光四溢了起来。
看着那漫天金光,我知道我要去的地方终于要出现了。
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我赶忙跑到交警大队屋内,交待蚊子跟甘甜在这座县城等我几天。
接着便匆忙跑到外面,拦了辆车,朝着那座大山开去了。
一来到那座大山的山脚下,我便迫不及待地顺着金光的方向,朝着山上快速爬了上去。
等爬到一座崖壁前,我终于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昆仑虚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此刻整座昆仑虚仙气缭绕,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在仙气中若隐若现。
透过仙气与大树,我仿佛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昆仑观,以及那传说中的圣水就在我眼前。
为了能快点拿到那传说中的圣水,我赶紧按照圣姑的交待,在心中默念了七遍“金光照我上昆仑”。
随后,一条泛着金光的天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蔓延到了崖边。
我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终于踏上了前往昆仑虚的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