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宁王府一见,秦遇是彻底站到了宁王的战线上。
整日里在秦府中暗暗收集那位和卓氏公主的信息,但这已经是祖上三代的往事了,秦府近三代人丁凋敝,嫡系人脉不丰,也并无什么有用的消息。为了这件事,秦遇甚至还故意在大夫人面前和秦湘拌嘴,惹怒了母女两人后又主动要求去祠堂罚跪一日。
秦遇进了祠堂,让丫鬟春香和夏果在门口守着,将祖宗的牌位翻了个遍,连牌位底座的空格都扒开看了,还是一无所获。她有些丧气,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出嫁的日子。秦大人也不远千里从边疆告假归来,专程回京主持女儿的婚礼。
到了晚上,燕姨娘也沾了秦遇出嫁的光,被允许和大夫人还有秦大人一同坐在主桌用膳,其他无所出的姨娘均在偏房中自行用膳。秦遇第一次见到这个爹,就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在燕姨娘身上,但娘亲却不以为意,甚至还躲躲闪闪。这其中就有大问题了。
秦大人主动夹起一筷青菜放在大夫人碗里,接着又夹起一根鸡腿放在燕姨娘碗里,大夫人本来想要露出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盯着燕姨娘的眼神逐渐凶狠了起来。秦大人倒是没有发现妻妾之间眼神的战争,只一心让燕姨娘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饭毕上了点心并水果,大夫人也无心闲话,气的略坐了一会便拂袖而去。燕姨娘眼神一直躲闪,不回应秦大人目不转睛的注视,借口身体不适也回房了。剩下秦湘和秦遇两人水火不容,也准备找借口离开。
秦大人因两个女儿皆是进了皇家的门,一应规制都由内务府按品级操办,所以回来也只是充当工具人罢了。至于女儿之间的交锋,他隐约知晓却不想要插手。以至于送嫁时的情意也不甚多,只说了些囫囵话,倒是没让秦遇在这个便宜爹面前露馅。
吉时已到,坐在摇摇晃晃的凤轿中,秦遇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离秦府了。燕姨娘那边有宁王安排的暗卫守着,大夫人就算对她下手也能护住一二。
而秦湘那边,希望会喜欢她送的礼物。倒不是她小心眼耿耿于怀,而是秦湘送了她一份礼物,她自然也要回礼才是。
秦湘这边可是被这份大礼折腾的鸡飞狗跳。
“问玉,寻珠!你们快来帮我抓一下,我好痒!快要不行了!”秦湘浑身上下裸露在外的地方都被她的长指甲抓红了。最后挠的她已经麻木了,还是觉得渗透骨髓的痒牵一发而动全身。无奈只能在自己手背上掐出一个一个的十字。
问玉过去不慎碰了下秦湘的肩膀,也开始从接触的地方痒了起来。寻珠迟了一步看到,却也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着两人抓耳挠腮的活像两只猴子。
“是这件衣服的问题吗?小姐再这样抓下去就破相了。”
“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是秦遇那个小贱人!”
“大小姐,先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吧!”
秦湘的奶娘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进来,“大小姐装扮好了不曾?内务府已经传来消息了,等二小姐的花轿走后,大小姐的也准备动身。”
“来两个人带上手套,将小姐的手绑起来!抓破了留疤就完了!”后又打发腿脚利索的小子去前院让大夫人在门口拖一拖时间。
好歹给秦湘换了身衣服,痒意也止住了些。身上的红痕有些都见了血,只能用芦荟涂了下,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把秦湘送上了青布小轿,也晃晃悠悠的向着东宫去了。
因着宁王是娶正妃,规格排场也是按照亲王正妃来的,等仪仗到了宁王府,嫁妆的车尾还没有出秦府。大夫人再不愿意给嫁妆,也碍于秦府的面子装了些华而不实的大物件,其实倒也不值几个钱。
秦湘这边就冷落许多,太子良娣,说的再好听也是去做妾,东宫里并未张灯结彩,只从侧门将她抬进了后院的潇湘馆,也是太子妃因她名字中有个“湘”字特意安排到这里的。
被丫鬟扶进屋里,秦嬷嬷趁太子还没回宫赶紧叫了水,给秦湘洗了药浴才消停。身心俱疲的秦湘顾不上这是在东宫了,扑进秦嬷嬷的怀里大哭起来。
秦遇这边由宁王的弟弟秦王替他拜了堂,送到正房里安置下,听了暗卫报告来的消息哈哈大笑,“她也有这么一天!须知干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喜房里宁王府的丫鬟刚才都退下去了,只留秦府带来的春香和夏果在屋里伺候。
春香八卦的凑过来问:“小姐,您这么开心,大小姐那边是使了什么法子让她倒霉了?“
“她能派人去库房毁了我的嫁衣,就别怪我给她衣服里放痒痒粉。”秦遇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昨晚跟宁王借的暗卫来报,发现有人偷偷进了库房,把收在里面的嫁衣用剪刀给毁了。
掌管库房钥匙的正是秦湘的奶妈秦嬷嬷,她也是大夫人的陪嫁。这阖府上下,和秦遇有仇的也就是大夫人和秦湘了。
夏果崇拜的看着秦遇,“多亏小姐提前让我把礼服给放在咱们屋里了,库房里那件是假的,不然今日出嫁没有礼服,有辱皇家威仪不说,这衣服可不是几天就能做成的,光是上面的刺绣花纹,就得十个熟练绣娘半年的功夫才能成呢!”
“我这个姐姐就是个绣花枕头,哪里会懂这些阴私事情,这次毁了嫁衣做的这么巧,定是她背后有人指引着做事。”
“春香,夏果,你们两人今日也累了,下去歇着吧,王爷这边我来照顾就行,不必你们首页了。”秦遇眼尖看到宁王手指勾了勾,忙打发婢子下去。
等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后,一直躺在床上的宁王不再装睡,睁开眼睛笑说:“没想到你还手还算漂亮,我为你准备的后手并未用上。”
“王爷抬爱了,你我既是合作关系,那必须也让王爷看到我的能力。今天的事情其实并未结束,我还有最后一根稻草未曾放在骆驼身上。”
“哦?那真是要我彻底刮目相看了。本王的爱妃。”
“爱妃”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引得秦遇勾勾嘴角,她一直认为,势均力敌的伙伴关系比爱情更长久,希望宁王会喜欢她送的结盟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