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宁王是正经册封的亲王,就算是冲喜的大婚,皇室也要精心准备许久。
这就给了秦遇一段难得安宁的时间,她每天按照自己的计划锻炼身体,跑步就在院子里一圈圈的转,射击没有条件就练习投壶,偶尔还给自己加个力量训练。
这期间,大夫人的人倒是没来找事,大小姐秦湘却来了几次,想为母亲扳回一局。秦遇皆称病不出,将内院门关的死死的,蘅芜苑自己有小厨房,吃喝皆从外面采买。外人根本渗透不进,恨得秦湘直跳脚。
秦遇想着既然蘅芜苑众人身体已大好,干脆放秦湘进来关门打狗,省得她一直进不来天天惦记着。
说曹操曹操到,今日刚开了内院门,秦湘就带着丫鬟并婆子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人还没进门,秦遇她们在屋里就听见秦湘那个尖嗓门的阴阳怪气,“这蘅芜苑可真是难进,我好意来探病,吃了不知道多少次闭门羹,今儿可算是望见门了。不然我还真以为屋里藏了男人呢!”
秦湘带着两个贴身丫鬟问玉和寻珠,膀大腰圆的护在她身边,大剌剌的进了门,往软榻上一坐,就开始上下打量秦遇,“二妹妹一段时间不见,风姿更胜从前了。明明是给宁王冲喜,倒是喜气都冲在妹妹身上了。”
秦遇撇撇嘴,这位大姐姐也就会点嘴上功夫,该到真枪真刀上场的时候,也就是纸糊的老虎,风一吹就破了。见秦遇面色不善,秦湘越说越起劲:“这半月闭门不出,你是偷着私会你的宁王殿下了吗?趁着他还没醒赶紧见一面,万一醒了用不着冲喜了,这宁王妃的位置可就轮不到你了,哈哈哈!”
“妹妹多谢姐姐关心。不过姐姐腹中有孕,还是莫要到处走,免得伤了胎儿得东宫厌弃,可就真真错付了。”
秦湘慌了:“你在胡说些什么,自己私德有亏可莫要污蔑我!等我做了太子良娣,以后你在宁王府守活寡了,待不下去可不要来求我给你一条活路!” 强自镇定了片刻,秦湘放完狠话就带着丫鬟婆子落荒而逃。
看着秦湘的背影,秦遇倒是笑了,有一件事她确实说对了,她前几日真的去宁王府拜访了。说是拜访,其实更不如说是夜探宁王府。
虽然外面传言宁王中毒后昏迷不醒,命不久矣。但秦遇翻过宁王府的高墙就觉得不对劲,府里下人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并无异样,正房的灯亮着,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看样子不像是仆人,倒像是军队中的将领和朝中大臣。
眼前金光一闪,似有流星划过,秦遇暗道不好,旋即扭转身体想跳上树梢顺着从高墙翻出府,却还是逃不过一根金色的羽箭,穿过她的衣领深深扎进树干,瞬间她身体悬空,无法动弹分毫。
宁王带着护卫从暗处走来,灯笼微弱的光芒映在他仿若鬼魅的脸上,看的秦遇有点瘆人。
除了瘆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宁王长得和她之前的队长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秦遇暗恋这个队长很久了,一直没有勇气告白。
干他们这个工作的,每次出任务都是刀尖舔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很有可能就变成青山有幸埋忠骨了。
所以感情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轻易不敢投入。
她早就疑心宁王病重的消息没那么简单,戍边大将突然中毒倒下,麾下军队却照常训练,未曾哗变。
那下毒人是什么目的?不趁机在军中引发混乱渔翁得利,反而让大军有理由顺利班师回京。那合理怀疑,这毒就是他自己下的,目的是为了麻痹外人、引蛇出洞,不得不多想,宁王或许所图甚巨。
“秦姑娘这么期待嫁入宁王府冲喜吗?日子还没到人就先来了。可不像是名门贵女所研习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宁王面带嘲讽调侃道。
他讲话的样子三分凉薄两分不屑,倒是真和秦遇之前的队长形容一致,贱嗖嗖的,看见都让人想揍他。
秦遇拱手向宁王作揖,“今日一见,王爷面上印堂发黑,嘴唇青紫,怕是除了天生弱症,还中了南疆的天蚕蛊毒吧。”
宁王面色一凛,“你知我是中了何毒?”“我不仅知道王爷中了何毒,还知怎样解毒不伤身体,于武功有精进。这是否能作为与您合作的筹码?”秦遇淡然一笑。
宁王这才不敢怠慢,令人将秦遇从树上放下来,请人到正房一叙。
诊完脉,秦遇紧皱的眉头微有松动,拿起毛笔在纸笺上奋笔疾书,下了两个方子,最后又圈出几味药来递给宁王:“这第一副药能压制毒性,保你一月与常人无异。第二副药按方子抓来,三两水煎成一服,每天早晚两次服下,十日内便可将余毒清除。但圈出来这几味天材地宝若寻不到,效力怕会大大减弱。”
宁王定睛一看,不由叹道:好字!筋骨分明的行书,遒劲有力,倒像是男子所书。
她圈出的药材珍贵倒是算不太上,只是时节难得。需要春分那日的未见阳光的银花,夏至那日的沾了露水的半边莲,秋分那日雨水浸过的野菊花,冬至那日雪堆中挖出的玄参;并配以枇杷和菘菜的汁水半升煮干后入药方可。
默念了一遍,宁王也不避讳秦遇,唤来暗卫首领将方子交出,命他与商行掌柜联系,尽快寻来。
秦遇这才知道,京中几家有名的药铺和商行均是宁王的产业,商路广阔到竟以深入西域,远到大食、波斯、甚至于爪哇,均有宁王的影子。
“秦遇今日所见,才知配与宁王着实是秦府高攀,王爷财力雄厚,权势隐入暗线,手握兵权,实属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本王既然让你看到,就并没打算隐瞒。”他喝了口茶,复又说道:“其实是有件东西藏在秦府,遍寻不到。”
秦遇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需要我秦家以庶女高嫁到此才能得到?”
从怀里掏出半爿太极鱼形玉佩递与秦遇,宁王面露焦虑:“我母妃是南疆和卓氏一族的公主,这是她去世前留下的,如果找到另一半合上,就能得到和卓氏隐藏千年的秘密,得之者可得天下。”
“这又和秦家有什么关系呢?”秦遇不解。
宁王正色道,“秦氏祖上有位夫人便是和卓氏前来和亲的公主,另外半块玉佩被当做嫁妆随她而来,但好景不长,嫁入秦氏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这玉佩也不知所踪,未曾现世。所以只能从秦氏女下手,看看能不能有找到的法子。”
秦遇思前想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并无人讲起秦氏还有位异族公主的往事。兹事体大,如真有这么一段往事,那这玉佩可谓是一块烫手山芋,必不可让掌权之人知晓。
遥指了皇宫的方向,秦遇斗胆问宁王:“王爷所求可是那个?”
宁王轻轻颔首,“秦小姐可后悔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