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的落款是:显德四年六月汴州吴贵作。旁边还有一枚隶书印章,上面印着四个字:北都道人。
根据落款和印章,张远一眼便看出,这幅画乃是刺史吴忠的手笔。因为吴忠是汴州人,他的本名就是吴贵。至于为何改名,乃是当年吴忠投入丞相韩邈门下时,为表示对韩邈的忠心,因此改名为吴忠。而北都道人则是吴忠给自己取的雅号,太原是大秦北都,吴忠又颇为信奉道教,因此取了一个北都道人的号。
如今看到吴忠的画作藏于这小小的字画店,被店主视为珍宝,想必这店主应是知道吴忠的身份。吴忠虽然也是寿光二年的进士,但却位列最后一名,其才华自然不能与同科状元赵源溪相提并论。便是张远本人,虽未能摘得状元、榜眼之类的耀眼名次,但也是太祖延庆十年的进士第十九名。比之吴忠这样一个末位进士,自然是要强上太多。
“不知两位贵客以为此画如何?”店主问道。
“此画尚可。不知店主打算售价几何?”张远故意问道。
“实不相瞒,此画出自当今太原刺史吴忠吴大人的手笔,吴大人乃是进士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又高居刺史之位,为我大秦一员封疆大吏,他的画作又岂是一般画者所能比拟?因此,这幅画售价五百两银子,应是颇为妥当,不知两位贵客以为如何?”店主颇为得意地问道。
“原来是刺史吴大人的画作,当真是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可说是上等佳作。倒是我等眼拙了。店主售价五百两,又岂是妥当所能言喻?简直是惠民至极的价格了。”张远故意回道。
“那是自然。不知两位可愿将此画作收至府上?”店主问道。
“画虽上乘,奈何我等囊中羞涩啊。”张远回道。
“那两位愿意出多少银子?”店主问道。
“此画乃是上上之作,又出自刺史大人手笔,便是卖个一千两也不为过。只是我等非是大富大贵之家,今日能够一观也算是幸事一件。”张远回道。
“那确是可惜了。也罢,那我只好继续收藏,静候有缘人了。”店主说完,便开始将画作重新放入锦盒中,并且重新包裹好。
“此画如此上乘,又出自刺史之手,盖有刺史大人的私章,将来价值必定成倍增长。店主好生收藏,可以卖个高价。”张远说道。
“那我就借贵客的吉言了。”店主拱手回道,转身将重新收好的画作拿到里屋去了。
张远见店主进了里屋,便拉着赵源溪往外面走去。待到了街上,张远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张兄在笑什么?”赵源溪问道。
“我笑自己方才说了一通胡话,不仅骗了别人,也让自己心情愉悦。”张远回道。
“你是说吴大人那幅画吗?”赵源溪问道。
“正是。”张远回道。
“张兄方才确实满口胡言,我几次忍不住想要打断,奈何你一直给我使眼色,我才按捺住。”赵源溪说道。
“老弟受累了,哈哈哈......”张远再次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