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孔小姐刚才给了我五千两银票。”赵源溪说道。
“这孔小姐倒也大方,初入本县就以银票结交。”钱文进叹道,
“先不管她的目的。这笔钱也算是解了本县的燃眉之急。”赵源溪说道。
“不知堂尊准备如何使用这笔钱?”钱文进问道。
“一会儿拿出两千两,作为县衙吏员这一年的俸禄。剩下的三千两全部放入县衙账上,用作各项开支。”赵源溪说道。
“谨遵堂尊之命。”钱文进恭敬地说道。
“说起来,孔小姐此行的目的,我等并不知晓。也不知能否提供一些帮助。毕竟也算是收了她的好处。”赵源溪说道。
“堂尊勿忧。孔小姐若是长留此处,将来必有我等可以协助的地方。即便她 只是暂留,以孔家在北疆这么大的生意来看,想必孔小姐也是希望多个朋友,未必就一定要我等给予什么回报。”钱文进分析道。
“主簿所言,亦有几分道理。我观孔小姐其人,待人和善,倒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无论怎样,两番接触之下,也算是交了朋友。朋友之间,原本无须太过算计,一切所为皆是出于本心。我等又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呢。”赵源溪说道。
“堂尊所言甚是。卑职深表赞同。”钱文进回道。
“说来本县官吏已有半年未领俸禄,大家过得都很辛苦。本官虽为县令,与尔等并无什么区别。俸禄尚且微薄,现又无处着落,只能自己种些蔬菜,聊以果腹。如今只能靠大户人家的小姐接济一二。遥想寒窗十年,落得如此田地,说来惭愧。”赵源溪不由叹道。
“堂尊莫要泄气。今日我等虽深陷困境,为五斗米折腰。好在烽烟暂熄,百姓安居乐业,作为朝廷命官,已是尽了本分。至于俸禄之事,仰赖堂尊下次月度考核之时,再向刺史大人索要了。若是再行拖延,即便堂尊与卑职不作计较,下面的诸多吏员怕是再难支撑。毕竟大家全靠这点俸禄养家糊口,若是全家人饭都没得吃,再穿这身官衣又有何用呢?遑论为朝廷和百姓办事了。”钱文进说道。
“本官岂是不知呀。故而今日孔小姐派人奉上五千两银票之时,本官内心虽想推辞,但念及大家停发俸禄多时,早已是揭不开锅。只好暂时放下那些所谓的清正廉明,接过了银票。民以食为天,县吏们也需要吃饭。”赵源溪说道。
“堂尊不拘小节,为我等的生计尽力,卑职敬佩之至。”钱文进说道。
“这原是本官分内之事。本官既是百姓们的父母,也是你们的上官。下属们饭都吃不饱,本官又如何要求大家实心办事和廉洁奉公呢?故而牺牲一些小节,也是值得的。只望下次去太原,可以把先前拖欠的俸禄一并要回来,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赵源溪叹道。
“堂尊所忧之事,怕是刺史大人未必关切。停发俸禄一事,原非刺史大人可以决定。不过依卑职所见,即便朝廷略施惩戒,断不会长时间停俸。因为这样会导致人心浮动,以至于县衙无法运转,这就非朝廷所愿了。”钱文进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兴许是刺史大人故意扣发?”赵源溪问道。
“有很大可能。还望下次堂尊去太原的时候,可以旁敲侧击一下,若卑职所料不差,还是有望拿回欠俸的。”钱文进说道。
“主簿高见。”赵源溪笑着说道,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