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心中有惑,婉月自当如实相告。我所以远离故土,实是无奈之举。五年前,家父不幸病故,不久,母亲因为思念过度,抑郁而终。家父去世后,几位伯父便开始谋夺家产。家母在时,他们还畏惧三分。家母刚一过世,他们便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强抢家产。家父膝下并无子嗣,只有婉月一个女儿。婉月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后来便在家中十多位忠仆的帮助下,逃到了洛阳。因为父亲生前曾多次带我来过这里,也就知道在洛阳还有这么一处宅院。而那些伯父们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我得以在此暂且歇脚,平静度日。”陈婉月说完,轻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张寒冒昧,还请小姐原谅。”申寒恭敬地说道。
“公子无须自责。”陈婉月淡然说道。
“在下尚有一事不明,小姐若是不方便,便无须回答。”申寒恭谨地说道。
“公子请说。”陈婉月说道。
“当初二位高堂相继仙逝,那些人明目张胆地抢夺家产。小姐既无力抗衡,为何不去求助于官府?而是被逼得远走他乡。须知朝廷自有法度,大秦律法森严,若是小姐上报官府,官府自会为小姐主持公道。”申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官府?哼!公子有所不知,那知府大人早已被我的伯父们收买。我听闻,后来瓜分我家家产,知府大人可是分到了足足三成!”陈婉月说完,眼中现出浓浓恨意,隐约有几分杀意,转瞬即逝。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官民勾结,迫害良善之家,实在令人发指!待我回了长安,定然让那贪官死得难看!”申寒拍案而起,眼中杀意浓厚。
“公子侠义心肠,婉月很是感动,也代故去的父母向公子道一声谢。只是,婉月观公子尚且年少,似乎还没到科考的年龄,自然也是没有功名在身。令尊虽曾为官,却已辞官归隐,如何为婉月主持公道呢?”陈婉月问道,眼中掩饰不住失望和无助。
“我其实是……”申寒一激动,就要亮出身份。
“公子其实是什么?是皇帝陛下派出的少年钦差?咯咯咯......”陈婉月笑着说道。
申寒一惊,犹如从梦中惊醒:“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一时义愤,故而适才说话轻狂了些。还望小姐不要在意。不过,请小姐放心,他日一旦张寒金榜题名,有幸为官,一定要为小姐讨回一个公道!”申寒说完,一脸真诚地看着陈婉月。
陈婉月并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申寒,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其实也就几息的工夫。只是在申寒和陈婉月看来,这一阵的沉寂是那么漫长。
申寒是莫名其妙中兼有尴尬,他搞不懂陈婉月听完他的话以后为何会是这样一个反应。然后,或许是出于本能,也可能是条件反射,他很快就想到:难道是她以为自己在吹牛?这样想着,他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了。想笑,却发现不合时宜。想装得严肃一点,脑海中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