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寒闻言,一脸的尴尬,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公子无须多想,婉月不过随口一说,并无任何取笑之意,还望公子不必介意。”陈婉月敛住笑容,换作一副庄重的神情。但她心里明白,能够让孔府大小姐当向导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物。
“至于另外一位姑娘,婉月虽然不认得,但观其貌,显然不是中原女子。”申寒刚刚平静下来,又听陈婉月说道。
“不瞒小姐,我与孔小姐乃是偶遇,受其盛情款待,亦感惭愧。同行的这位姑娘确非中原女子,而是客居长安的鲜卑商人之女,机缘巧合之下结伴同游罢了。”申寒略一惊,面上却很平静。自己也算见识到了陈婉月识人的本领,为了不让她再猜下去,以致自己露出破绽,只好说出先前早已想好的一番说辞。
“原来如此。”陈婉月叹道。
“小姐问了这么多问题,张寒也都一一作答。不知小姐现在可否回答我的问题?”申寒说道。
“张公子请问。”陈婉月微笑着回道。
“小姐深夜相邀,究竟所为何事?”申寒问道。
“回公子,其实并无要紧事,婉月只想与公子说说话。”陈婉月回道。
“啊?说说话?”申寒一脸的惊讶与困惑。
“我整日待在这如意居,几乎足不出户。整个如意居也就十来个人,除了贴身侍女小青以外,那些家仆全是男子,整日里只会听命办事,全然没有一点人情味,想找个人聊天都是很困难的。”陈婉月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我有一点始终不明白,还请小姐解惑。”申寒说道。
“公子但说无妨。”陈婉月回道。
“这如意居原是青楼,不知如何落入小姐手中?”申寒问道。
“回公子,如我日间所说,如意楼自蓝彩蝶之事以后,便迅速败落下去,以致难以为继。家父陈近山乃是扬州府丝绸商人,常来洛阳与人做生意。但在洛阳并无房产,每次都是住在客栈,往来十分不便。十年前,家父花费二十万两银子买下了如意楼,改了一个字,便唤作‘如意居’,充作一处别院,作为在洛阳的歇脚之处。”陈婉月回道。
“小姐既是江南人氏,此处又只是府上的一处别院,小姐为何远离父母,而久居此地?”申寒问道。
陈婉月并未回答,而是交叠双手,身子趴在桌面上。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若是张寒说错了话,还请小姐不要介意,在下确是无心。”申寒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忽然见陈婉月的肩头在轻微抽动,于是赶紧说道。
对面的陈婉月停止了低声抽泣,慢慢抬起头来,再去看时,脸上便多出了几道泪痕,眼眶中也隐约可见泪光闪烁。
“公子无须自责,不知者无过。”申寒正要再次出声安慰,陈婉月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憔悴。
“虽是冒昧,不知婉月小姐可否告知一二?”申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