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凤舞是在得知周衍是轩辕寒的亲戚后,才决定帮忙。
他之前并不记得轩辕寒是谁,刚才和那俊美无双的红衣少年照面后,洛月珠错愕地说出对方的名字,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丹心抽丝剥茧,他才意识到,那个让明凤舞大方慷慨地对刚刚认识不久的少年赠丹送药、甚至帮助对方混进宫来的人,轩辕寒,正是那红衣少年。
某种角度上讲,丹心的推断并未出错。明凤舞正是看在轩辕寒的面子上,帮助周衍来蹚这趟浑水。
但那少年明明是妖魔。不管容貌如何俊美,举止如何潇洒,力量如何强大,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妖魔!
他仰慕的明师叔,如明月、如凤凰般清皓无暇,怎么能够和一个妖魔混在一起!
天剑心中霎时涌起杂夹着嫉妒的滔天怒意!他的力量在体内疯狂涌动叫嚣,像是恨不得马上揪出那个轩辕寒,杀之后快!他从来没像这一刻,那么杀意强烈!
甚至,他连英俊的面孔都不自觉地扭曲起来,显得格外狰狞,吓得洛月珠倒退了好几步。
丹心的用意,原本是把种种疑点,分析给天剑知道。
但却没想到,这么做的结果,是让天剑意识到了轩辕寒在明凤舞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从而妒火如狂。
他看不到天剑的表情,倾听着纸鹤的另一方,久久没有回声,不禁担忧地说道:“天剑?我知道你很尊敬明师叔,但有些事你不能视而不见。再说,师叔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往好的方面想,也许她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安排也说不定。”
劝说片刻,天剑总算有了回应:“对,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能视而不见,我必须让师叔走回正轨。”
丹心不知道他在一语双关,闻言还颇为欣慰:“那么你先回来。药王阁的人虽然和皇甫少主一起离开了,但我的医术也足够为你诊断,看看你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然后再一起商量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觉得掌门这样贸然地召告天下很是不妥,不如——”
丹心尚未说完,天剑便打断了他的安排:“不必,我身体没有问题。我会马上去找明师叔,立即把她带回来!”
说罢,不等丹心再有反应,天剑便收去纸鹤上的灵力,将之扔回储物戒指。把松纹宝剑往空中一抛,踩上剑背,驭剑而去。
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的天剑一心只想马上杀死轩辕寒,找回明凤舞,却忘了这边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洛月珠虽然偏向明凤舞这边,却因为年纪太轻,做事不够周全。
最终,二皇子仍是将明凤舞杀死皇帝大皇子,又嫁祸给他的谣言传了出去,并将周衍和那几名其实没有动手的刺客做为人证,交给了天启宗。
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掌门的推波助澜,不到两天,这谣言便随着邸报的发行,从假变成真。
人们谈论起明凤舞时,不再是羡慕向往,而是鄙夷和不屑。
妖魔在星元大陆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异端,明凤舞身为天才,却自甘堕落,和妖魔厮混在一起,并图谋不轨,实在是比妖魔本身还要可恨!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明凤舞便从人人夸赞的天才,沦落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只有洛月珠、战樱等少数人为她担忧:她如今和之前一样下落不明,但声名却一落千丈,处境比之前更加糟糕。也许这种情况下,她不现身,比再度出现要好得多吧。可是,如果仍旧没有她的消息,又怎么知道她有没有被轩辕寒折磨?
相比真正的好友为明凤舞担心得夜不能眠,掌门却像是找到了甩黑锅的二皇子一样,成天乐得找不着北。
虽然他极力维持着身为掌门的尊严和威仪,时不时还做做工,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那种轻快的神色,仍然瞒不过有心人。
这天,掌门故意用谣言来刺激护短的剑祖,刻意引得剑祖大发雷霆,拂袖离开宗门。
早已料到剑祖反应的掌门私下窃笑不止,得意非凡。但表面却又装出一副大度模样,声称要亲自去给剑祖赔罪。
他这副表里不一的嘴脸唬住了不少人,甚至连丹心都中了计,心里暗暗责怪剑祖太过偏心,明知明凤舞可能有问题,还一昧回护于她。
但在有心人眼中,掌门这副嘴脸,实在是教人恶心得很。
从师傅丹心长老那里离开,回到居处后,在人前始终低眉顺眼,装得温柔而没有存在感的雪嫣然,眸光一冷。纤纤长指点在桌面上,眼神冷静如冰。
这时,她床头摆放的一个锦匣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缥缈阴森,仿佛鬼语的声音:“嘿嘿嘿,你操纵的人出问题了。”
如果徐松若还活着,又或者皇甫璃被附体那天、围观的人在场,一定会惊奇地发现,本该被剑祖打碎的邪魔,居然还活着!而且就藏身在雪嫣然房中!
“闭嘴!”雪嫣然凌厉的目光狠狠向锦匣甩去。
可惜锦匣里的邪魔看不到她的表情,径自叫嚣:“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交给我呢!被紫阳那老儿一搅和,你想找回明凤舞就更难办了。就不怕你家主上找你的麻烦?”
虽然和那天被她当场毁去的邪魔声音相似,但实际上,现在说话的邪魔是另外一个。它们都是雪嫣然从无色空境监牢里找来的罪犯。当初带下界来,本意是想助自己一臂之力。
起初,两只邪魔确实也安份守己,把她交待的各种任务完成得非常好。但在遇到明凤舞之后,另一只邪魔却屡屡出错。雪嫣然恼怒它的擅作主张,直接出手让它灰飞烟灭。
这招杀鸡儆猴十分管用,活下来的这只邪魔如屡薄冰,虽然依旧嘴贱,但却不敢再像死去的同伴,违逆雪嫣然的命令,随心所欲地搅风搅雨。
但在明凤舞这件事上,它却和死去的同伴抱有同样的想法,心怀鬼胎,准备暗中玩点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