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惜芳年。
崔如令跟周婵在一起用膳,说起侯府嫡长子崔敏行的婚事。
周钦给太子周煜定下了康家的嫡长女,又在慈宁宫拜见两位太后时,刚好聊到周婵也在为长孙相看,周钦就一时兴起把康家嫡次女许配给了崔敏行。
表面上看是皇恩浩荡,周钦把周婵这个姑姑、崔如令这个表弟放在心里,这才让太子和崔敏行成为连襟,同娶康氏女。
可是联想到最近朝堂上一系列事情,就是迟钝如崔如令,也觉得不安。
“等太子大婚后,也准备好给康家下聘吧。”
“母亲,太子要提前及冠大婚,可是敏行还可以等两年啊。”
康家女比自家嫡长子大了三岁,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他一个当爹的,在儿女婚事上,连个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崔如令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不如这话你去给陛下”
崔如令瞬间萎了,呐呐道,“好吧,我回去了叫阿芙准备起来。”
崔敏行定下康家嫡次女的消息很快整个崔府都知道了。
“碰”
虞蓉失手摔碎了茶杯。
“康家嫡女,是……是那个?”
“娘,是康家嫡次女,难道你见过吗?”崔珍心好奇发问。
“没有,我哪有见过,她一个闺阁女孩儿,跟我这种半老徐娘,哪有认识的道理!”
虞蓉马上反驳。
看着还想追问的崔珍心,虞蓉拿出母亲的强硬姿态,“你怎么什么都好奇,有这种心思,多练练绣工,再过几年你也是要说亲的人了,还天天抱着书本不撒手,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女子无才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崔珍心捂住耳朵,虞蓉一开始念叨她,她就受不了,也没心思好奇再问下去了。
看到女儿气哼哼的撩开珠帘走了,虞蓉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愣愣的发了一会呆,虞蓉忽然满怀希望的转身问红缨。
“你说,她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人吧?”
“如夫人,这……奴婢不敢妄言。”
红缨是虞蓉的贴身侍婢,这么多年,因为知道虞蓉很多隐私事,红缨并没有被允许嫁人。
“不行,我必须要去确定下,如果真是那人,我的敏行绝不能娶她!”
红缨看着焦虑不安的虞蓉,垂下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活该,如夫人不守妇道,如今报应到大公子身上,也要娶一个不贞的女人。
不过红缨嘴上却为难道,“如夫人,我们说好了,再不去那庙里的……”
虞蓉狼一样的目光咻的看过来,“那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如果哪天事泄,我去了黄泉也会带上你的!”
红缨被惊骇住了,青霜临死前的眼神又浮现在她面前,死亡的恐惧仿佛扼住了她的咽喉。
“奴婢不敢!奴婢对如夫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红缨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起来吧。”
虞蓉看到红缨额头都磕肿了,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她知道这妮子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对她忠心了,她不让红缨嫁人,把红缨留成了个老姑娘,她心里怀着怨呢。
可这怪谁呢?
虞蓉当年想让红缨嫁给府里的小厮,为她拉拢人脉,可红缨却想赎身出去嫁人。
这可能吗?
真放她走,虞蓉岂不是自送把柄到他人手上?!
“出去了好好敷敷吧,我几日后出门还要你跟着呢。”
虞蓉收了脸上的狠厉,红缨也一脸“感激”的谢恩。
……
“妹妹,你说那康家小姐是什么样人?”
崔敏行跟崔天心坐下一起吃着石榴。
崔天心不让人剥,自己一粒粒剥着玩,崔敏行也跟着心不在焉的剥石榴,剥的满手红汁。
崔天心看了难受,一把拿过来,“你要是实在好奇,就去康家拜访一下啊。”
“我、我……谁说我好奇了!”
崔敏行梗着脖子不承认,“只是我以为……”
“你以为父亲会为你定下陈家的小姐吧?”崔天心帮他把话说完了。
崔敏行支吾起来,幽怨的瞥了妹妹一眼。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崔天心嘻嘻一笑,故意凑过去,想挤挤崔敏行的肩膀。
结果发现这个哥哥居然已经比她高这么多了,就算坐着,他们两人的肩线都不再是平行的。
“你这些年跟陈家哥哥们走的很近,父亲知道你想走武将这条路,本来不出意外,应该定下的是陈家妹妹的,哪里想到陛下忽然给你赐婚了呢。”
想起陈姝萱,崔天心颇感遗憾。
那样聪慧机灵的大美人,明明配她这傻哥哥正好。
崔敏行想起这件事,也有些低落,“我还想着跟陈家定亲也挺好的,以后去陈家请教兵法也不用打三殿下的旗号了。”
“你就只想着去陈家兄弟们请教兵法啊?”
“那不然呢?”
“姝萱妹妹好看吗?”
“啊?”崔敏行瞪大眼,“妹、妹妹,你问这个干什么?”
“哎,”崔天心做作的叹口气,揶揄道,“我这些年收了陈家妹妹不少荷包、手帕的,有件疑惑事。陈家妹妹想必是记错了,偶尔会在给我的鲤鱼绣案中,送些绣蚩尤兽的,也不知道是想送给我,还是想送给谁,哥哥你说呢?”
崔天心本来是开玩笑,想打趣一下崔敏行这个兄长。
结果崔敏行听了这玩笑话却罕见的沉默下来。
“妹妹,我已经定亲了,只等太子大婚后,我也要娶妻了,陈家小姐很好,但我……”
崔天心颇感说错了话,轻轻握了下崔敏行的手,一切尽在无言中,“哥哥……”
如果没有这场皇帝的疑心,可能崔敏行就会跟陈姝萱定下。
但是周钦生疑,定不会再让崔陈两家走的更近。
陈家的外甥已经定了崔家的长女,若是崔家的嫡长子再娶了陈家的女儿。
周钦还能安心让崔如令坐在执金吾的位置上吗!
把康家女赐婚给崔敏行,让崔敏行与太子周煜做连襟,崔家的立场不会再偏向周炀。
皇帝在端水上,的确玩的一手很好的平衡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