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落幕。
祭祀台。
火焰炎炎,夜风拂过,火浪升腾。
红红的火舌,似乎想要吞噬着宁静的黑夜。
村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儿都虔诚地跪在祭祀台下。
双手合十,俯身跪拜。
白子衿换上了象征着大祭司的衣服,脸上也画上了繁杂的云纹。
而陆风清、黎悠和许知梦则站在一旁。
唐月明也混在人群后面中,只不过没有跪拜,只是蹲着,也没有人看见。
只见白子衿拿着一根藤杖,缓缓走向台中间,将藤杖往台面上狠狠一捶。
“祭祀开始。”
随即空手在身后画符,一条火龙,沿着藤杖旋转攀升,飞向天空。
巨大的龙头,与村民们对视,不怒自威,气场极强。
“神明显灵,神明显灵啊!拜见龙王大人,拜见巫师大人。”
村民们重新俯身,继续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火龙消失,白子衿又开始装模作样的走流程,跳大神。
“大家站起来,举手,晃动,一起来。
跟着我念,
开大门呀能进人啊,不开门啊不进人啊,开大门啊进院子,开小门啊进屋子,不开门啊站外边,站外边啊冷飕飕啊,小白菜呀,没人摘啊,地里黄啊,心也凉啊……”
唐月明:“……”6。
陆风清:“……”脑子有病吧。
许知梦:“……”唉,年轻人的潮流。
黎悠:“……”呵,小屁孩。
村民:“……开大门啊……”村民们也跟着动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白子衿是得了风湿吗,这么潮!】
【胡言乱语,精神紊乱组,上大分!】
在经过白子衿一阵骚操作后,祭祀终于开始下一项。
村长高声喊:“鼓鸣,佑我村福泽绵绵,长盛不衰。”
紧接着,十六个人拿着鼓走上祭祀台,手里拿着人骨做的鼓槌。
“呜呜呜——”
风吹过鼓面,发出细细的鼓鸣声,似是少女的低声的哭泣。
鼓声响起,鼓鸣不大,但在唐月明听来,确实震耳欲聋。
活生生的,处于花季的少女啊,
就此陨落。
霎时间,乌云密布,雷声响彻天空,似雷公在怒吼,为这些女孩儿鸣不平。
一道道划过的闪电,映在每个人身上,忽明忽暗。
大雨落下,飞溅在大地,打在人们的身上,生疼。
在雨幕中,谁也没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悄声往唐月明的方向移动。
“唔。”老婆婆颤颤微微的戳了戳唐月明,将一块瓷片递给她。
唐月明奇怪的看着阿婆,正要接过瓷片,突然,阿婆手一翻转,将她的手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流出。
一阵眩晕,唐月明模糊间看见陆风清迅速朝她奔跑而来,脸上带着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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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
屋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太好了,终于生了。”屋外的男人满头大汗,不断地搓着手。
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但是面色奇怪,对着男人有些欲言又止:“李叔,这孩子……”
“男的女的?”李叔立马问道。
“女的,”女人回答,“但这孩子头大身子小,怕是撑不住哟。”
“什么?”李叔看了那孩子一眼,甚至没有抱她。
“罢了,先将她放在花瓶中,把头支着,带给族叔们看看吧。”
“好。”
后来,女人抱着一个花瓶来到堂屋。
一屋子的人看着这孩子,纷纷摇头,叹气
“困瓶之女,瓶困潦倒。不如将这孩子扔了吧,这留下是不吉之兆啊。”
“这不好吧。”
一群人,各说各话,简直危言耸听。
“即如此,安女于瓶,瓶瓶安安,不如将她留下。”一道清澈温婉的声音响起。
大约四五六岁的女孩从里屋走出,举止投足间彰显着大气。
众人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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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稍长大些的女孩,被带去茶楼。
学着唱小曲儿,说些话本子,甚至用嘴叼着笔写字。
一时间,风靡全城,引得多人驻足观赏。
女孩虽然很累,但也没有拒绝。
只是日复一日的表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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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一群叛军,闯入城内,
一时间,杀戮四起。
满地的鲜红,掉落的帆牌,滂沱的大雨,肆无忌惮的冲刷着一切,
所有人都在逃,
女孩很害怕,慌乱间,不知是谁撞掉了桌子上的花瓶。
“砰——”地一声。
花瓶碎了,女孩第一次从花瓶里出来,
白皙的脚丫第一次踩在地面上,
女孩看看自己的手和脚。
缓缓抬脚,一个没站稳,趴在地上,她尝试用手脚往前爬,躲在说书的台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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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援军进城清剿叛军。
将领掀起台布,发现了这个女孩。
将领将女孩抱回家,问她,她的家人在哪?
女孩摇头,她不知道,或许已经死了吧。
将领没办法,就将女孩养在府中。
陪她吃饭,给她买新衣裳,带她出去逛集市,
女孩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将领急匆匆回来,要将她送走。
女孩不肯,她哭着求将领,别不要她。
将领掩下眼中的不忍,派人将她送走。
却不料,送她的人,不知从何处知道她曾经是花瓶姑娘,便将她扔在山里自生自灭。
后来山下的村里有人将她捡回去。
村里的村民们对她很好,女孩也渐渐开朗起来,
可一天女孩在集市上买东西,她听见大家说,
将领勾结敌国,意欲谋反,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女孩的泪水顿时落下,将领才不会这样呢,不会的……
女孩失魂落魄的回到村子,却发现一群流民,将村子里的人都杀了,只留下了女孩和女人,
女孩也被抓了起来,那群男人想对她欲行不轨。
女孩不愿,一头撞向墙壁。
血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她手中的瓷片。
女孩笑了,“兰衡,我来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