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众人默不作声,司徒空明也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到底让不让沈少成上敬天峰,吴怀仁见无人表态,心想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便率先开口:“沈少成已被逐出神刀门,他此番来到芮城,定是想来投靠万剑门。”
冼不休立即接话道:“不是沈少成来到芮城我们就要收留他,他勾结邪魔,若是收留了他,万剑门怕是要落人口舌。”
李隼反驳道:“沈少成有无勾结邪魔还侍商榷,这只是钟会平的一面之词,事情的原尾我们也不清楚,如果是钟会平欺沈少成年少,武功低微,做出霸权夺位的事来,那我们同为武林正道,岂能做视不管,毕竟钟会平此人本就心术不正,早年就曾偷学梵音寺的秘籍,后被逐出梵音寺才加入神刀门的,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奇怪。”
冼不休冷面道:“如果真如李隼师兄你所言,那最好不过,我们收留沈少成倒也无妨,但如果不是呢,只怕到时有人说万剑门不分青红皂白,做出养虎为患之事,损了我万剑门的名声你来担吗?”
洛七娘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忙道:“两位师兄你们说的都有理,不过这事还是要看看掌门师兄的意见。”
楚傲天咳了一声,道:“沈星南生前与我私交甚好,此次沈少成落难来到芮城,做为长辈,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只是他要上来敬天峰,还需找个理由堵住这悠悠之口为妥。”
吴怀仁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们把沈少成安排在铸剑房帮忙铸剑,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就宣称沈少成有无勾结邪魔还需查证,在未查清楚之前,只见暂时将他收留在我万剑门而已。”
楚傲天道:“怀仁师弟这提议倒是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让他留在你剑护阁,在铸剑房帮忙铸剑,记个挂名弟子便可。”
吴怀仁便对司徒空明道:“空明,你一路风尘从酆城赶回来,先回去歇息,明日在带沈少成上敬天峰。”司徒空明拱手领命,退了出去。
司徒空明退下之后,楚傲天便道:“就血煞门投靠鬼王府一事,不知各位师弟师妹怎么看?”
吴怀仁道:“鬼王大肆招揽邪魔歪道,府中实力已不可小觑,哪怕齐中原武林之力,出关硬闯鬼王府,也不见得有全胜的把握,在者,鬼王毕竟是朝廷颁封的藩王,他虽招揽人员,但还未做出格之举,到时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李隼道:“鬼王岂会无缘无故与江湖中人交往,定是怀有什么目的,他现在不进关便罢,如果他敢违约在先进入中原,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洛七娘道:“只是此般守株待兔的办法,倒让我们显得很被动。”
楚傲天道:“就目前看来也无它法,只能继续让人监视鬼王府的举动,日后再议了。”随后续道:“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先如此,各位师弟师妹先回去歇息吧。”
众人从议事厅出来后,均往住所神武宫走去,但楚傲天却直接穿过神武宫去了飞升阁,飞升阁属于万剑门禁地,平常也无人会来,只有大门处有两个弟子在那看守。
楚傲天进到飞升阁大门,随后又往阁中书房走去,他推门而入,只见房中陈设简单,右侧摆有一张书桌与几张椅子,房中左侧则有一个五层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他来到书架前推了推第四层书架的一本书,整个书架便缓缓移开,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密室入口,他弯腰走了进去,书架又缓缓移回原处。
密室之内铺有一张寒冰彻成的冰床,冰床散发缕缕寒气,而密室的周边则摆有许多架子,架上摆满了各种名贵药材,如人参、灵芝、何首乌、还有各种罕见的毒蛇、蜈蚣、金蟾蜍等等,活的死的都有,简直是满目琳琅,普通人得其中一样便如获至宝,而这些东西竟如废品般堆放着。
公孙玄在冰床一旁的木桌上摆弄着各种皿器,旁边还有一个三尺来高的丹炉冒着白烟,他见到楚傲天进来,像没有看见一样,还是自顾的摆弄着,楚傲天也没有理公孙玄,而是脱掉长袍内衬,只见他上身皮肤红斑点点,体内血脉中的鲜血如沸水一般涌动着,他径直坐到冰床上盘膝打坐,双掌运功调息,看来两人对这样默不作声的相处方式,已是习以为常。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楚傲天收掌从冰床上下来,他身上的红斑已不见,血脉也不在涌动,他见公孙玄拿着一个皿器边摇边往里面看,疑惑道:“公孙师弟,你这是在捣鼓何物,跟以往你炼丹可不一样。”
公孙玄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此物名为血清,邱观主给的一个方子,说是对治疗蛇毒很有帮助。”
楚傲天穿好衣袍,愧疚道:“都怪我,当年要不是我让你和我同去灵蛇岛寻找百寿花,你也不会被毒蛇咬伤,失去一条腿不说,身体还深受蛇毒的残害。”
“这么多年,我何曾怪过掌门师兄。”公孙玄说完一脸沉思,往事不断在他脑中泛起,仿佛历历在目。
十八年前,当时楚傲天刚从梁一啸手中接过掌门之位,又和梁一啸之女梁宛儿结成了夫妇,可谓是双喜临门,正是人生得意之时,然而梁宛儿孕身之时,却得了败血之症,经常吐血不止,楚傲天寻遍名医来给梁宛儿医治,但都对梁宛儿的怪症束手无策。
公孙玄炼丹之时,翻阅书籍偶然得知在南海岛屿有一种蓝色花朵叫百寿花,对败血之症有奇效,便和楚傲天一同前往南海寻找,两人历经千辛终于在一处岛屿的岩石上看见到了一株百寿花,楚傲天自然兴奋无比,正要上前采摘百寿花时,却不料被守护百寿花的一条红黑白三色环绕的毒蛇咬伤了右手,他一看伤口发黑,知道此蛇剧毒无比,如果不尽快服用解药,怕性命难保。
公孙玄知道一般毒蛇守护的花朵,这些花朵都可用来解护花之蛇的毒,便冒着生命危险与三色环蛇与死相拼,最后总算用剑斩断了蛇头,拿到了百寿花给楚傲天服下,只是这时他觉得右脚一麻,他提起衫摆一看,见右脚发黑一片,而且迅速往腿上蔓延,被斩断的蛇头不知何时飙射过来咬到了他的左脚,但百寿花只有一株,且已被楚傲天服用,他为保性命,无奈之下狠心将整个左腿削去,正当楚傲天为他处理伤口之时,却发现无数的毒蛇在周围迅速涌来,把他们围在中间,两人望着数之不尽的蛇群心中陷下了绝望。
幸好这时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及时出现,只见女子对蛇群大声喝斥,蛇群竟自行退去了,女子告知两人,此岛名为灵蛇岛,她是岛中灵蛇族的圣女,灵蛇族世代在这岛上生活,奉蛇为神明,与蛇融洽相处,百寿花则是灵蛇族中的圣花,有帝王蛇常年守护着此花,那三色环蛇便是帝王蛇,普通人吃了此花可长命百岁,楚公两人一听百寿花是灵蛇族的圣花,不敢告知灵蛇圣女实情,只说他们是经商的,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迷了方向才到灵蛇岛,误摘了百寿花而已。
公孙玄虽削去了左腿,然而灵蛇圣女查看他伤口时发现,已有帝王蛇毒蔓至他身体,只是这帝王蛇毒只有百寿花可解,如今已无百寿花可用,灵蛇圣女便提议带公孙玄回族中,让族长给公孙玄用洗血之法治疗,只是此法治标不治本,只能保住公孙玄的性命,并不能完全治愈。
灵蛇族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甚是喜欢,因为他们都没出过灵蛇岛,时常听两人说起外面的世界,觉得又新鲜又好奇,而楚傲天英俊潇洒,博学多才,更是得到了灵蛇圣女的青睐,眼中时不时透露几分男女之情,然而楚傲天在灵蛇族呆了近半年之久,早就想回中原了,只是一来公孙玄身体虚弱走不了,二来族长怕他们回去告知别人灵蛇族的存在,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便让毒蛇在路口看着,不让楚傲天他们离岛。
后来灵蛇圣女告诉楚傲天,她有办法医治好公孙玄的蛇毒,只是族长不肯答应,因为公孙玄并非灵蛇族的人,除非两人肯加入灵蛇族,终身留在灵蛇岛上,楚傲天心系中原,自然不肯留在岛中放弃中原的生活,但为了离开灵蛇岛,便假装答应灵蛇圣女,只是担忧家中年迈的爹娘,想回一趟中原,把爹娘接来岛上一起生活,到时在也不离开灵蛇岛,灵蛇圣女信以为真,便肯求族长放楚傲天离岛,族长拗不过灵蛇圣女的苦苦哀求,才让楚傲天离开了灵蛇岛。
在楚傲天离开灵蛇岛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七个黑衣蒙面人上了灵蛇岛,先是放火烧了灵蛇岛,随后灵蛇族百余号人尽被屠杀个精光,只是在杀灵蛇圣女之时,洛长虹被守护灵蛇圣女的帝王蛇咬中了脖子当场丧命,而冼不休则被咬到了左手,好在他及时把左手削去才捡回了一条命。
公孙玄回到了万剑门才知道,梁宛儿分娩之时,虽产下了楚飞雪,却因身体大出血已经离世,而楚傲天的沸血症也是从灵蛇岛回来后便开始有了,据楚傲天所说,是灵蛇圣女在他离岛时曾给他吃过一粒红色药丸,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虽然他曾多方求医,可是连最基本的病因都查找不出,更不用谈如何治疗了,他只能在病发之时坐上冰床调息让沸血平稳下来。
公孙玄道:“我这蛇毒虽难医治,但终究知道病因,可掌门师兄你的沸血症,却是无从医起。”
楚傲天叹气道:“是啊,这沸血症虽不要人命,却困扰我多年,病发时红斑遍布全身,鲜血在血脉中涌动,如百蚂缠身痒热难耐,夜夜不能安寝。”
公孙玄道:“可惜灵蛇圣女已死,灵蛇族也不复存在,这辈子怕是难以知晓掌门师兄沸血症的病因了。”
楚傲天气道:“这等邪族留它做什么,若不是他们把我软禁在岛中,我岂会见不到宛儿最后一面,连飞雪出世我都不能陪在宛儿身边。”
公孙玄道:“虽是如此,但灵蛇族也不至于惨遭灭门,这样是不是过了一些,灵蛇族虽与蛇共处,但本性并不坏……”
“此事休要再提,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楚傲天打断公孙玄的话,甩手走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