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月光如瀑般透过玻璃窗洒向屋内，照在沙发上江墨棱角分明的脸上。白皙的脸色，一双眼如辰星般深邃，紧抿双唇，枕着手臂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听到屋内传来声响，他翻身下地，几步到卧室“啪”的一声按开了灯。
沈林栖正睡眼朦胧地站在床边，眼神迷离没有焦点，偶尔停在江墨身上又会很快收回，她按压着太阳穴，咳了咳，“我……口渴。”
“哦，好，等下。”江墨回身不经意撞在门框上，磕磕绊绊往外走。
沈林栖笑而不语，坐在床边等他。
江墨边揉着撞到的额角边把水递到她面前。
“疼不疼？你蹲下我看看。”沈林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拉住江墨的手腕让他顺势蹲在自己面前。
指尖拨弄着他的碎发，他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俩人的气息交错在一起，呼吸越发灼热。
她猛地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任由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
江墨身体蓦地僵了一瞬，眸色深沉，隐隐跳跃着不可言说的光，慢慢看向她红嫩的脸，隐忍全部消退，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舌尖探入，渐渐占领她整个口腔。
他倾身而下，将她压在床上，湿热的气息绵延而下，脖颈、锁骨……
“不可以！”江墨大梦初醒，捏紧手里的毯子，撩拨着碎发，喘着沉重的呼吸，视线里多了两道身影，“爸、妈？”他稳了稳气息，眉心轻皱。
“儿子，你怎么在客厅睡的呀？”江妈一脸不可思议，目光凌厉地扫过他脖颈处的红痕。
“昨天……看电影看得太晚了，就……你们怎么来了？”他起身，瞥到他们脚边放着的蔬菜，“你们要出门？”
“我跟你爸要出去旅游，公司给的员工奖励，下午就走了，家里还有好多菜没吃，就给你送过来了，想着你还能做做，别浪费了。”江妈张罗着把菜往冰箱里放。
“你们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拿就行了。”
“我们也没事儿，正好来看看……”
话音戛然而止，卧室门忽然打开，屋内瞬间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尴尬的气息。
“你。”江妈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姑娘，愣了神，目光不断投向江爸和江墨。
江爸倏地起身，目光随着江妈看向沈林栖。
沈林栖惊恐地瞪大眼睛，满脸通红，大脑一片空白，有点手足无措。她光着脚，无助的抠着脚趾，手指在背后搅在一起，视线都不知一时落在哪里。
江墨并未理会爸妈的反应，两步并一步地走到沈林栖身边，把穿着的拖鞋让给了她，“先穿上。”
沈林栖毫不犹豫地穿好，笔直站立，犹如站军姿一般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早上好。我是沈林栖。”
“好……”江妈同样手足无措，手里的菜险些一股脑放进冷冻柜。
江爸在对比之下显得格外淡定，只示意性地点头。
离得近了，江墨才注意到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没事吧？”
沈林栖慌乱摇头。
几分钟前，她在梦中惊醒。梦里的江墨一直跟在她身后，场景变幻了一次又一次，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他都在。只是就在她回身去找他时，他突然调转了方向，无论她如何呼喊，他都不再为她停下脚步，就在她以为要失去他时，于睡梦中惊坐起。她顾不及其他，想要跟他问清楚，不曾想外面是这样一幅景象。
“昨天有活动，结束的太晚，我就带她先回来了。”江墨寻了个合适的理由说给江爸江妈。
江妈想到江墨喉结处的吻痕，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而江爸则严肃得多。
“别站在那儿了，过来吃早饭，我买了很多。你们吃，我们就先走了，还得收拾行李呢！”江妈笑容和善地招呼沈林栖。
“谢谢叔叔阿姨。”沈林栖抓紧裙摆，丝毫没有向前的打算。
江爸眉端微竖，显然有话要问江墨。江妈丝毫不给机会，边说边拉着江爸往外走，“不客气，你们吃吧，我们回家，回家。”
江墨送他们出门，还想再解释，被打断。
江妈拍拍他肩膀，“妈就一句话。你长大了，得对自己和别人负责。听懂了吗？”
“嗯，我知道。”江墨点头。
“快回去吧，别让人姑娘等着。还有，脖子记得遮遮。”
江墨手覆盖住吻痕，清清嗓子，强装淡定，“好。”
看着儿子进屋，江妈拍拍胸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
“你还挺开心？”江妈刚才完全不给江爸说话机会，现在的江爸满是怨言。
“我儿子有女朋友我当然开心！而且小姑娘还这么漂亮。”江妈看得仔细，现在还在回味，“诶呦，收起你那套老封建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太没规矩了！”
“你还不知道你儿子，你没瞅见他睡的客厅啊！小年轻谈恋爱，卿卿我我不是很正常，我要不拦着你，一会儿你准要骂他了。再说你儿子也不小了，等等……”江妈回过味来，“沈林栖这个名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上哪儿听过？”江爸稍显无奈。
“我想想……高中！每次期末颁奖典礼都有这个小姑娘！”江妈拍着手，“我想起来了！你儿子还夸她画画好来着呢！诶呦，这个臭小子，藏这么深。”
江墨回屋后重新在鞋柜找了双拖鞋，是之前给季子航准备的。
沈林栖站在门廊等他，强压着宿醉的头疼，手按在太阳穴上。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喉结，咽了一口口水，一时间相顾无言。
“头还疼？”江墨率先开口。
“一点儿。昨天，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她抠着手指，不敢抬头。
“没事儿，先洗漱吃饭吧。”
“好。”
江墨在屋内一通翻找，找出了新杯子和牙刷，洗净后才递给沈林栖。
接过来时，沈林栖指尖碰到江墨的皮肤，触电般拿着东西缩了回来，按照指引逃进了洗手间。
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憔悴，脸却依旧红润。仔细看，才发现妆已经卸了，她震惊地朝门外的方向看，是你吗？
她依稀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脸愈发热了。失去了刚醒时的勇气，她耷拉着脑袋，不知如何面对。他们现在算什么呢？她不清楚。刚在见到他爸妈时，沈林栖有一瞬觉得他们像偷情，还是被抓了的那种，哑然失笑。
“你先吃，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江墨交替进到洗手间。
沈林栖坐在餐桌边，望着一碗清粥出神。
江墨收拾的很快，他坐在她对面，看着毫无被动过痕迹的早餐，挑了挑眉，“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没有，一起吃。”沈林栖埋头，舀了两勺粥在嘴里。
江墨往她面前的餐碟里夹了个小笼包，“慢慢吃。以后别这么喝酒了，伤身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身体都是你自己的。”
“不会再有了。”
江墨回身在台子上拿了个杯子，递给沈林栖，“再喝杯蜂蜜水吧。”
沈林栖捧在手心，就着早餐喝完。
她一次次偷看，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诉说。她记得昨晚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如同上次答案石沉大海，失落的心情不言而喻。
江墨同样几次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欲言又止。昨晚就像是一场梦，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又还记得多少。想到那个梦，耳根慢慢染上了红晕，安静地低头吃饭。
宿舍楼下，沈林栖在包里掏了一管化妆品丢给江墨，“你先拿着用吧。”
江墨露出疑惑，“什么？”
“遮瑕，应该能挡住。”她没看他，手摸在脖子上。说来也巧，这遮瑕是前几天张语秋送她的，一直没拿出去，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江墨穿了衬衫，但那痕迹依旧若隐若现，眼底笑意浮现，弯了弯眉角，“嗯。今天记得吃清淡点儿。”
“好。”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再透过后视镜看着脖间的狼藉以及手心里的遮瑕，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起初几天江墨还会擦遮瑕遮挡，慢慢痕迹消减，他也就不甚在意。每每有人问起，他也只说是被蚊子叮了，说完后还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幸福终归短暂，他发现，沈林栖在有意无意地躲他了。
是不是在怪我还不告诉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江墨心道。
与此同时，江墨顺利通过校园歌手大赛复赛，决赛定在了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