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栖和女生各自打开一瓶酒，没有丝毫犹豫地仰头干掉。
“可以呀你。”女生语气中不乏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第二瓶，依旧咕嘟咕嘟喝下。
沈林栖很少喝快酒，没忍住打了个嗝。
女生擦擦嘴角残留的酒渍，变得不屑，“你不会不行了吧？”
“继续。”
第三瓶、第四瓶很快也都一股脑喝进肚子，俩人猛地咳嗽起来。
漏出的酒液将女生衣服打湿，她狠狠咒骂了一声。
“喝得还没洒的多。”室友一脸嫌弃，挽住张静怡地手臂吐槽道。
“如果喝不下，道歉吧。”此时的沈林栖已经快对方小半瓶了，酒量再好的她肚子也已经撑了，头渐渐感到晕眩。
“你等我去个厕所，回来继续。”女生步伐不稳地甩着手往洗手间方向走。
沈林栖揉搓着太阳穴，被室友扶住。
“我没事，但我也需要去个洗手间。”她摇晃着手里半瓶酒，一仰头便灌了进去。脸颊慢慢染上红晕，眼神些许迷离，似醉非醉，“记得，她欠我一瓶呢。”
主角不在，围观学生开始议论纷纷。
沈林栖在洗手间内听到女生不断呕吐的声音，扬了扬嘴角，猜测对方应该快坚持不住了，肩膀的紧绷感不再，松了口气。洗完手匆匆离开。
斜挎的包里传来震感，沈林栖胡乱抹了一把湿淋淋的手，翻出手机，屏幕上亮着江墨的名字。
“你在哪儿？” 江墨的声音低沉且急促，从听筒中贴着耳朵灌入，格外分明。
“四季酒店。”沈林栖声音略显沙哑。
“你喝酒了？”江墨问。
“嗯。”
“我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时沈林栖已经走回位置，女生也归来，拼酒继续。
到第八瓶时，女生直接吐了，意识已模糊不清，被身边的姐妹拖拽着才得以站稳。
沈林栖抹掉嘴角的残渣，表面依旧平淡，只有眼神透露出醉态。她强撑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女生，“认输吗？”
“不认！”女生赌气一般，挣脱出姐妹们的钳制，“我还可以！”
“别再喝了，你身体撑不住了。”学妹满脸愁容的劝诫。
“是啊，适可而止吧！”围观学生说着。
许阳瞥向沈林栖，她依然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情绪、状态，欣赏之感越加涌上心头。
女生抓起一瓶酒，酒瓶里空空如也，换一瓶，倒扣下来，依旧是空的，“酒呢！酒呢！”
跑去拿酒的同学手里只有两杯调好的酒，“啤酒都喝光了，那边也有几桌在拼酒。”他用脖子示意着方向。
“敢吗？”沈林栖接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送到女生面前。
“不喝了，我们认输！”学妹拿过酒，放在桌上，溢出的液体洒落在桌面。
女生推开她，抢回酒，喝了一口后猛咳起来，再次呕吐。
沈林栖不急不缓地晃着酒杯，室友们频频摇头。
许阳截住即将被送到嘴边的酒，“这是长岛冰茶，不能再喝了。”
“我知道。”沈林栖不以为然，夺回酒杯掌控权，悠悠喝了起来。香醇的液体滑过舌尖，带着丝丝寒意流进胃里，停下时已然没了半杯。她紧紧攥着裙摆，虚靠在高脚凳上，“还要继续吗？”
女生很想喝完醉倒不省人事，但她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又如何？她笑着看向张静怡，笑容越发妖艳，“我不认。”
她跌坐在地上，一手按在垃圾桶上，一手往嘴里送着酒。一杯入肚，整个人向后躺，昏睡过去。
学妹浑身颤栗，试图拉住女生，目光扫向沈林栖，“你要不喝，你就输了！”
沈林栖像品酒一般，“别让她睡熟了，我还没听到道歉呢。”眼神已经失焦，已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抬头望着灯光，刺激地睁开朦胧的眼，酒杯向下倒扣，没有丝毫液体漏出，“你们输了。”
“明明一样多，凭什么我们输了！”学妹站起身子，气得五官狰狞，和之前要认输时截然不同。
“她还能起来再喝吗？”
围观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大多数人都是在看热闹，早已忘了这场游戏的初衷，更有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漂亮女生在拼酒。
这场联谊会本就是为增进感情、相互交流提供便利，有人在拼酒，有人有条不紊的参与游戏，甚是热闹。
沈林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听酒，她将酒倒入大半于空杯中，强忍住不适艰难下肚，“现在呢？”
学妹唤了几次女生，对方都无动于衷。
起哄声阵阵。
沈林栖寻不到支点，无力地向后退，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许阳伸出的手滞空，无措地收回。
江墨目光犀利地环视四周，从容而谨慎。怀里的人仿佛柔弱无骨，单薄的脊背和他的胸膛贴实得严丝合缝，细微的摩擦在二人中间慢慢展开。
“我来接你回家。” 他低头看她，眼里的寒意褪去，变得透明清澈，满是心疼。
“还没结束。”沈林栖滚烫的手掌握住江墨的手腕，站直身体，往女生的方向走了几步，“道歉！”她态度坚决不允许有任何人说“不”。
她背对着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间能闻到她身上蔓延的酒气。手腕上灼烧的温度越来越高，江墨的呼吸不再平稳，眉微微竖起。
“对不起！”学妹咬牙切齿地说着，再看到江墨出现那刻她愈发嫉妒，“帅哥，别被她骗了，我学长可说过她整……”
她的话淹没在江墨的凌厉的眼神中。
“我和她一起长大，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么荒谬之事？不妨说说你这位学长是谁？”
学妹打了个抖，咽了口口水，“高瑞辰说的，说她高中根本不长这样，高三那会儿突然漂亮的。”
江墨感受到沈林栖在他怀中的颤抖，目光幽暗，冰冷刺骨。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初中时他设计认识我，因为高中我胖了所以避之不及？又有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减肥成功后他如蚁附膻？他不过是个看外表的，我这张脸始终如此，只是他没仔细看过才说有变化。”沈林栖笑得有几分凄凉，这是她心底的一道疤，生生被自己撕扯开。
周围人渐渐沉默。
江墨的手紧握成拳，看向她时透出丝丝缕缕的悲伤。
“谁没胖过！多少明星进入娱乐圈以前都是大胖子，难道他们就都整过？”室友突然开口，“你一口一个谣言诋毁林栖，不过是出于嫉妒，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去整，大不了把她当模板。”
“是呀是呀。”有人附和。
学妹低下头，依旧不服，但不再强硬，她从没听高瑞辰提起过这些，想来是被他哄骗了。她呼出一口气，“对不起。”
“还有她。”沈林栖指着转醒的女生。
女生打了个酒嗝，脸上写满迷茫，学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看向张静怡的方向，低声道歉。她依仗着学妹起身，歪歪扭扭离场。
“没想到她还真会道歉。”张静怡小声嘀咕。
“她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让她说啥干啥怕都能成。”室友并不买账。
许阳驱散了聚集的人，让大家继续享受今晚的活动。至于四散的消息，早已被压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知今夜的联欢会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沈林栖再撑不住，脱离江墨的怀抱，跌跌撞撞跑向洗手间。
江墨紧紧跟在后边，心里充满彷徨和无奈，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心疼。。
沈林栖打开隔间的门时，身体剧烈摇晃，头像要爆炸了一样疼，天旋地转，意识也不再清晰。呕吐了一次又一次，仿佛要将喝下的酒吐干。
扶着门把手和墙壁，挪到洗手台前，清理狼狈的自己。镜子中的沈林栖，有些陌生，往日的她理智、冷静，可今天不是。她在张静怡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何尝不是又一次在拯救自己，给那些流言蜚语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过去的自己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欣然接受，至少未来都在自己手里。
又打了个隔，手摸到嘴角的湿润，接了捧冷水扬在脸上，让意识保持清醒。江墨的话回闪在脑海中，不自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