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房里气氛古怪,宁涛一脸莫名。
他不满地喊:“我妹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你要死要活的干嘛?”
薄暖阳低头倒水:“别理他,王八蛋。”
“......”
宁涛更莫名了。
但骂得好。
他哈哈哈笑的不客气:“好好好,哥等着见你那朋友。”
似乎是听不下去了,左殿猛地踹了他一脚:“你滚出去。”
“......”
还有人这么横。
在他家,赶他走!
宁涛气结:“这是我家!只有你,是个外人!”
话音落,他瞬间后退,他看到左殿眼睛浮起戾色,眼底红血丝严重,看起来想杀人。
宁涛基本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有点后悔惹他。
他连连后退:“那那啥,我去屋里拿点东西,拿点东西。”
然后识实务的直接跑掉。
薄暖阳无语至极。
不想搭理他们这两个无聊的男人,她坐在桌边,围炉煮茶。
铁网上的栗子差不多了,她伸手去拿,却在下一刻,被烫到,忍不住嘶了声。
左殿眉心跳了下,连忙把她手扯过来:“有夹子不会用?”
她指腹白皙,上面烫起了红点,男人还像以往那样,直接含进自己嘴里。
“......”指尖温热发痒,薄暖阳耳后根也烫了起来,她讪讪地抽了下手,“你干嘛呀?”
左殿猛地顿住。
像是刚反应过来,他越界了。
她嗓音娇软,带着嗔怪,他心尖软的不行,又吮了下,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男人唇上染了点水渍,颜色又艳,魅惑的像在勾人,薄暖阳搓了搓被他吮过的指尖,不敢看他。
他要是真想当小三,她还真扛不住。
半晌。
“想吃啊,”左殿轻咳了声,好声哄道,“我帮你剥壳,你老实点,嗯?”
薄暖阳难得听话:“好。”
左殿嘴角勾了下,刚才因她想把那狗男人介绍给宁涛的憋闷也消散殆尽。
阳光房温暖,掺着淡淡的花香。
炉上的水壶半开,铁网上烘烤的东西正在成熟。
难得融洽。
两人都没说话,像是生怕一开口,就打破眼下得来不易的平和。
男人低眉敛目,指间动作也快,一颗一颗的将栗子剥好,像他年少时,帮她剥菱角一样。
那时候嫌她笨手笨脚,吃个生菱角都能扎到自己,他愣是没舍得再让她自己剥一个。
结果她还不识好歹,以为自己小气,不愿意给她。
想到这里,左殿低笑了声,又将刚剥好的递了过去:“喝点水,别噎着。”
“你笑什么呢,”薄暖阳鼓着腮帮子,含糊声音问,“是不是嫌我吃得多?”
左殿肩膀轻颤,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他眉目俊朗,眸中难得带上碎光,温柔而又缱绻地应她:“没呢,想起那时候带你去挖荸荠的事了。”
“......”
这人真讨厌。
光记她丑事。
注意到她的模样,左殿舔舔红润的下唇,克制不住地曲指蹭了下她脸。
又快速收回。
吃了几颗栗子,又喝了半杯水,阳光房里温暖,刚才消失的困意又袭了上来,薄暖阳躺在摇椅上,抱着枕头,软声说:“我困了,睡一会啊。”
左殿扯唇:“睡。”
他拎起旁边的毯子帮她盖好。
等她呼吸平稳,左殿挪了位置,半蹲到她旁边,手指轻轻理了理她脸颊的碎发。
其实,她短发也漂亮的不行,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俏皮可爱。
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唇,左殿喉结缓慢地滑了下,慢慢俯身。
他控制着滔滔不绝的情感,在她唇上,又轻又柔的亲了下。
伴着一声低喃:“宝贝儿,好爱你。”
他不会放她走的。
她别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
因睡前左殿的那句话,薄暖阳梦到了他们的以前。
头天少年就跟她讲好了,第二天带她去挖荸荠,她从没见过,好奇的不得了,便应下了。
结果她跑到外婆家,少年还在因为昨天她回答的那个“和”字生气。
她也很无语,有谁会问个陌生姑娘“我和李浩,你喜欢谁”,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背着小包,戴了顶帽子,还斜挎了个保温杯,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少年瞥她:“你这阵仗还挺大。”
薄暖阳拍拍保温杯,好脾气地说:“我妈说要多喝热水。”
“......”少年挑眉,“有我的份吗?”
薄暖阳很大方:“你要渴了,我分你。”
听到这话,少年敛颚笑了声,昨天的郁闷也消失了。
荸荠田在镇子边缘,靠近山的脚底,两人步行过去。
乡下风景不错,小道两边杂草和野花也多,薄暖阳欢快地掐了把野花,又回头,脆生生道:“你刚才看到了吗,那蹦来蹦去的是青蛙吗?”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帽子也戴歪了,偏偏一脸灿烂明媚的笑。
少年瞳底洒着碎光,扯唇:“你看错了,那是蛤蟆。”
“......”薄暖阳顿了顿,蹬蹬蹬跑过来,“你少骗人,谁不认识青蛙。”
眼前这少年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
少年好像格外喜欢逗她,他双手叉腰,躬身平视她:“不信啊,那我抓来给你看?”
“......”他说得有模有样,薄暖阳生了点怯,“好像有毒的。”
彼时烈日炎炎,热风吹过,到处都燥得慌。
然而少年极其有耐心,伸手把她帽子扶正,吊儿郎当地说:“有毒不是正好啊,毒死了,你就不用被迫来我家了。”
“......”
那她还没这么狠毒。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不高兴地碎碎念:“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乌鸦嘴。”
少年被逗乐了,轻颤着肩笑个不停。
像是被他笑恼了,薄暖阳板着脸,转身朝目的地走。
少年人高腿长,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两步。
走了一会,看到前面大片的荸荠田,薄暖阳眼前一亮,瞬间忘了刚才还在发脾气,她回头看少年,笑眯眯地指着前方:“是那里吗?”
少年嘴角上扬,嗯了声。
七月份不是荸荠成熟的季节,薄暖阳没在意这点细节,能看到它是怎么成长的,长在哪里的,就已经足够了。
她蹲在田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小花朵,啧啧感叹。
少年蹲在她旁边,歪着脑袋看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薄暖阳偏头看他,在接触到他的眼神时,耳后根开始发烫。
她别过脸,讷讷问:“看什么?”
“看看谁家姑娘这么傻,”少年蹲的吊儿郎当,手肘撑在膝上,单手抵着下颚,“被骗了都不生气?”
他原本说的是带她来挖的。
以为他是在自责愧疚,薄暖阳好声好气地安慰他:“你也不知道吧,没关系的,我知道它们是长在这下面的就行了。”
“......”
默了两秒,少年格外欠揍地承认:“我知道。”
“......”
像是没说够,少年眉梢轻扬:“我故意骗你的。”
骗她就骗她,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薄暖阳怒了,伸手就去推他。
然后少年稳如泰山,没动分毫,反而是她,直接栽进了荸荠田里。
荸荠田里有水,有软泥,她就这么直愣愣地掉了下去。
少年也懵了。
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他手足无措的也跟着跳了下去,把她抱了起来。
薄暖阳正面栽进泥水地里,被少年弄起来时,从头到脚,全是泥水。
她撇撇嘴。
感觉嘴巴里全是腥味,又忍不住呸了下。
都没来得及生气,她就听到少年的笑声落在耳畔。
她仰着脸,面无表情地问:“你笑什么?”
少年垂眼,看到她的样子,更是笑到控制不住。
薄暖阳更怒了,她想也没想的抱住他,把自己的一身泥水全蹭到他衣服上,顺便着,把脸上的泥也蹭了过去。
等她冷静下来,抬头,少年身体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