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风吹过,带来满园花香。
一群人哄堂大笑,大眼男笑的最开心:“老五,那事做的不地道啊。”
“就是,”蓝衬衫擦了擦眼角,“闹到小二爷这里,不赶着让他笑话你。”
盛老五苦着脸:“行了吧,我够惨的了,都被骂成什么样了。”
“人孩子都给生了,”左殿耷拉着眼皮子,“你们家是去母留子吗?”
“......”盛老五被他怼的说不出话,连忙扯开话题,“哎,你家宝贝老婆呢?”
左殿撇过脑袋,往沙滩那边看。
沙滩上一群孩子在玩,还有几个大人的身影。
却没有薄暖阳。
他眉头轻蹙:“你们聊。”
“哎,去哪,”大眼睛没聊够,“又不会跑丢,急什么。”
左殿撂了句:“她招人,不看紧点,跟别的狗跑了怎么办?”
“......”
几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离开。
蓝衬衫吧唧嘴:“你们见过他这样吗?”
“没呢,”盛老五整理了下衬衫,“之前只听说找了个宝贝老婆,倒还是头次见。”
大眼睛点头:“以前拽的不得了的小二爷也成了老妈子了。”
-
薄暖阳是跟着个男人离开的。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岁出头,长得白净,戴着个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正装。
前面就是花台,快走到那里时,初一突然从前面迎过来:“婶婶。”
因这声音,那男人也停下,转头看她。
大概是没想到后面还跟了个人,男人礼貌地笑。
薄暖阳牵着初一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就脆生生地喊:“表舅。”
表舅?
男人推了推眼镜框,主动过来打招呼:“你好,我听初一喊你婶婶,那你应该就是二少夫人吧?”
薄暖阳点头:“你好。”
她盯着男人的脸,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
下一刻,男人自报家门:
“我叫温凯,是单荷的表弟。”
温凯?
确定了他的名字,薄暖阳知道自己刚才没听错,她站在沙滩上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别人喊这个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盯着温凯看了几秒,按照王子创的推测,若那天的远光灯事件是他故意的,那温凯应该认得自己才对。
但眼下他面上平静无波,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好像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这反应倒让薄暖阳怀疑是不是自己和王子创都多心了。
也许人家真不是故意的。
还有那天啤酒节时,她听到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她当时没看清楚人的模样。
一想到啤酒节,薄暖阳太阳穴突然跳了下。
她想起了左殿被下药的那半罐酒。
见她不说话,温凯抓抓脑袋,笑的阳光开朗:“姐,加个好友吧,都是亲戚。”
薄暖阳心中疑问很多,又不敢露出来,想着加个好友确实方便,便掏出手机,加了好友。
刚加完,便听见初一脆生生地喊:“叔叔。”
紧接着,薄暖阳就被男人从身后搂进怀里,他气息有些急,还带着点恼意:“不是说好不乱跑的吗?”
“......”薄暖阳抿唇,把手机关掉,“大左,这是单荷的表弟,温凯。”
左殿的视线从温凯身上滑过,淡淡点了个头,算做打了招呼。
内场有人喊他,温凯礼貌点头,转身急匆匆地进去。
初一抬头看着他们两个,感觉气氛不大妙,傻兮兮地笑了两声,掉头就跑。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你干嘛,把初一都吓到了。”
“你在干什么,”左殿冷着脸,嘴角抿成直线,“没事加人家好友想干嘛?”
小心眼。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捏着手机往回走。
“薄暖阳!”左殿被气到了,声线冷硬,“就这么会没看着你,就敢给老子......”
“你闭嘴!”
薄暖阳转头看他,没好气地骂了句。
“那你把他删了,”男人闹着脾气,委屈巴巴地要求,“把他删了,我当没看见。”
“......”
我可去你的吧。
你看见了能咋滴。
薄暖阳完全不受威胁,原本还想跟他解释两句,结果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怀疑,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她穿了身樱粉的长裙,长发在脑后随意扎了条麻花辫,气哼哼往前走的时候,裙摆像跟不住她。
摇曳的跟朵花一样。
左殿抿唇,又迈着长腿追了上去,用力握住她的手,好声商量:“删了呗,咱跟他又没来往。”
“不删,”薄暖阳凶巴巴地骂,“再说我就删你!”
“......”
场面定格了几秒。
“薄暖阳,”见她态度坚决,左殿冷了语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薄暖阳脑壳都大了。
她气的停下,仰头看他:“你最近怎么老说这句话,我耳朵都听烦了!”
“那你说你爱我,”左殿也很委屈,“你说,这事就过了。”
“......”
他不加最后那句话,薄暖阳都打算哄他了。
然而一听“这事就过了”,她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不删,也不说,”薄暖阳态度强硬,“你再提这事,晚上就去睡沙发。”
“......”
时间不早,太阳已经升至正中,婚礼也快开始了。
男人高大,黑色丝质衬衫的衣角掖在黑色西裤里,身姿挺拔地站着,明明长了张又野又酷的脸,闹脾气的时候却跟个小孩子一般。
薄暖阳看了他两眼,又有点想笑。
她仰着脑袋看他:“小心眼儿。”
“......”不哄他就算了,还敢噎他,左殿板着脸,“为什么加他?”
“是他加我,”薄暖阳纠正,“都是亲戚,拒绝多不好。”
左殿面无表情:“谁跟他是亲戚。”
顿了片刻,薄暖阳整理了下思绪,把他拉到旁边僻静的地方,勾着他的手指解释:“大左,在四州出车祸那天,那个打远光灯的车主也叫温凯,宁市人。”
话音落,左殿脸上孩子气的表情渐敛,正经许多,他双手扶着她肩,平视她的眼:“怎么没跟我说?”
“......”薄暖阳眨了两下眼,“我没说吗?”
她没说吗?
“没有,”左殿平静地提醒,“你只说,那远光灯一亮,你以为自己看到了太阳。”
“......”
被他这么一说,薄暖阳也开始怀疑自己,她真的没说吗?
“不提这个,”见她想不起来,左殿捏捏她的脸,“你怀疑他是故意的?”
薄暖阳把王子创的话复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一阵风吹过,旁边的花树簌簌响了几声。
她忽地又想起件事,抿了下唇,犹豫着说:“还有咱们在啤酒节那天,我也听到了这个名字,但没看到人,不确定是不是他。”
“薄暖阳,”听到这,左殿嗓音冰凉,“你瞒了老子多少事?”
“没想瞒你,”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那不是后来事情太多了,忘了。”
左殿气结。
他站直,双手叉在腰间,努力平复呼吸,免得自己被气死了。
好半晌,他撩了下眼皮子,淡声道:“你不许再去跟踪他,这个人我会让人去查。”
薄暖阳应了声。
大概是觉得她异常的听话,左殿眉心跳了下:“打什么坏主意呢。”
“......”薄暖阳舔舔下唇,真诚地问,“大左,你说你那药是不是他让人下的,他是不是在为单荷出气?”
左殿脑壳疼:“那老子弄死他。”
“......”顿了两秒,薄暖阳讷讷挤了句,“弄死之前,记得把我帮你付的钱要回来。”
“......”
沉默。
“薄暖阳,”想起她刚才的一句话,左殿没什么表情,嗓音也淡,“你去呼延青家里喝酒那天,你学长也在?”
“......”
“所以,你是跟你学长约完,才去酒店等我的?”
“......”
谁跟学长约了!
那不是还有呼延青在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