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共包了四种馅,每个包的都很精致,正好一口一个,薄暖阳并没有多饿,装了半碗饺子汤,拿勺子喝着。
季洛丹随便吃了两个便停下筷子,见她小鸡吃食一般,说:“小二媳妇,多吃点,这么瘦怎么生孩子。”
薄暖阳:“......”
“您能别张口闭口生孩子不,”左殿刚夹了几个饺子放盘子里,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小二媳妇,人家没名字啊,暖暖会不会喊。”
季洛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她也没说什么啊。
她撇撇嘴:“你是该去上上男德班。”
几个人正说着,有佣人抱了个箱子进来:“先生说二少夫人走的时候忘记带了。”
“......”
箱子放到餐桌上,打开来里面是几十块被切割出来的小原石,能看出来绿的油绿,紫的雾紫,红的滴血。
这么一箱子,价值不菲。
左殿稍愣:“我爸找你了?”
薄暖阳垂眼,把他夹过来的饺子吃了一个,若无其事道:“下午正好碰上了,说这东西放他那里没用,让我拿去。”
这话细细想来有点匪夷所思,没容左殿多想,单桃笑着说:“暖暖,我挑好的那几块帮我做条项链和手镯吧。”
薄暖阳抬头,眼里滑过感激:“好。”
听见单桃也在,左殿没再多想,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再吃几个。”
季洛丹靠在椅子上,笑眯眯道:“你爸之前还反对呢,这一见着人,也跟我一样,喜欢的不得了。”
薄暖阳呼吸一窒,垂眼没说话。
“妈,”单桃冷不丁打断她,“今年周四的红包可不能比初一少啊,他大了,再偏心,等着他跟您闹。”
季洛丹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这臭小子,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他叔叔。”
左殿正耷拉着眼皮,手指随意拿了颗石头看,听到这话像也没什么心情怼她,又把石头扔进箱子里,声音带着点困意,提醒道:“还有我老婆的。”
“......”
他掀了掀眼皮,补了句:“也不能比初一少。”
“......”
此时已经进入梦乡的初一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成为一个量尺了。
几个人随便闲聊了两句,唯有薄暖阳一直低头喝汤,静默到异常,左殿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几种味道?”
薄暖阳放下勺子,无精打采地说:“我困了。”
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跨年了,左殿把她拉起来:“咱们回房。”
两人跟大家道了别,一路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
空气冷到吸口气浑身血液都像变成了冰碴。
左殿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问:“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
停了几秒,薄暖阳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尽量泰然自若地说:“嗯,说他之前觉着我们不合适,反对来着。”
这话没什么异常,算是合情合理。
女生听到这话,不高兴也是正常。
左殿把她搂紧了点:“之前就因为这事不高兴呢?”
“嗯。”
“行,”左殿说,“那咱不要他的东西,籍籍无名他反对,来日认得他是谁,谁稀罕他的臭钱。”
听到这话,薄暖阳难得笑了下。
刚回到房间,时钟就敲响十二下,电视里响起主持人恭迎新年的欢喜声。
左殿弯腰,在她额上亲了亲:“新年快乐。”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新年快乐。”
-
大年初一老宅的人都要早起,先去祠堂祭祀,还要准备初一的生日宴。
薄暖阳被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也不过才五点。
冬日天亮得晚,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加上起了大雾,从窗棂望去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睡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露出莹白的锁骨,上面的吻痕已经变得深红,左殿用拇指揉了下:“下年咱不在这里过夜,在家能多睡会。”
薄暖阳眼睫动了动,暗自腹诽,她起不来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一想想昨晚耳尖就开始发烫。
她挣扎着起身,洗漱完之后,精神才稍微缓和一些。
出门时,冷风扑到脸上,薄暖阳忽地醒神,她眨眨眼,雾气沾湿了她的眼睫,看起来乖巧又无辜。
左殿瞥她,眉心忍不住跳了下。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薄暖阳仰头瞅他:“老公,给我磕头,我给你发压岁钱。”
“......”
默了两秒,左殿温和地提醒她:“你之前夸过我,贫贱不能移。”
薄暖阳:“威武能屈?”
“......”
似是有什么困扰,薄暖阳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勾勾手指:“那你弯腰。”
不清楚她想干什么,左殿依言弯腰,男人内双的眼皮露出褶皱,眼睫密长,嘴角还挂着抹笑。
薄暖阳张嘴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下,含糊着声音问:“屈了吗?”
她咬的用力,嘴巴里有铁锈味蔓延开。
左殿掐了把她的脸,没好气道:“屈!”
说到这,他漫不经心提了句:“昨晚上老公跪得少啊?”
“......”
大概是觉得她的表情转变实在搞笑,左殿笑了声,贴在她耳畔,压着声音说:“给结个账呗,老板。”
“......”
-
两人随着长辈一起进祠堂祭拜过,便散开各忙各的。
初一作为左家最小一辈的小公主,生日宴也准备的极其隆重。
看着她,薄暖阳想到了左右。
同样大的年纪,左右甚至比她还小几个月,处境却完全相反。
生日宴选在宁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左家与单家的亲朋好友都很多,来往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薄暖阳从昨晚到今天,一共睡了三四个小时,半天都没精打采,单桃除了要接待亲戚,还要拉着她,把她一一介绍给其他人。
没多久,左殿从大厅出来,见到这样有点好笑:“大嫂,别着急,以后慢慢来。”
单桃同意了:“行吧,放你去休息会。”
得到赦令,薄暖阳松了口气:“真得慢慢来,大嫂,我一个都没记住。”
半天白站。
“......”
话音刚落,她视线随之一转,落到门口正要进来的人身上。
接下来的话便都咽了回去。
单桃转身,嘴角挂着略显疏离地笑:“爸,阿姨,单荷。”
单智海笑呵呵道:“我外孙女呢。”
“在里面玩,”单桃往后指,“您直接去吧。”
单智海没走,视线从薄暖阳身上滑过,落到左殿身上:“小二啊,叔叔很久没见过你了。”
“是呢,”旁边的女人叫温如宁,“之前还会来家里玩,娶了老婆就跟咱们疏远了。”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仿佛左殿与他们家的关系,是被薄暖阳挑拨的。
里面暖气开得足,哪怕站在门口也不觉得冷,左殿上身只穿了件白衬衫,袖口微卷,露出腕上的银色机械表,整个人身形颀长,贵气十足。
他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把薄暖阳揽进怀中,闻言掀了下眼皮,似乎是顾忌单桃的面子,没立刻开口。
单桃皱眉:“阿姨您说什么呢,小二统共就去过单家两回吧?”
温如宁穿着一身白色的貂皮大衣,头发齐肩,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她拍拍自己臂弯上单荷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那时候还以为咱们又能结门亲呢,我们单荷就不如她姐姐有福气。”
“你谁呀,”左殿懒懒地抬眼,语调傲慢,“我大嫂的话你还没回,是年纪大了耳朵聋了?”
温如宁脸色瞬间青了。
“以后呢,说话就说话,别带上我大嫂,”怕她不明白,左殿散漫的补充,“更别带上我老婆。”
“......”
停顿数秒,左殿轻扯嘴角:“有我和左青澜在一天呢,她们俩人,你惹不起。”